“你也这样做过吗?”叶寒星问她。
苏好意笑着摇头:“我在众人面前是个男子,又怎么会做这些女儿家的事呢?”
“这棵树是我决定将自己禁闭起来时种下的,”叶寒星语气幽幽,双眼放空,思绪已然回到了当年:“当年她曾送我一只荷包,里头就放了一颗红豆。她说心意这东西只有一颗,放多了反倒不灵了。”
“是陈鱼前辈吗?”苏好意试探着问:“她一定是个有趣的人。”
“她极聪慧,又很促狭,在这山上没少惹祸,”时隔几十载再重提爱人,叶寒星满眼都是温柔:“你可是只我第一次见她,她在做什么?”
苏好意当然猜不到。
“她在偷酒喝,而且还醉了。”叶寒星浅笑:“那时候我已经入圣心学宫,而她则是不已堂一个小小的弟子。她见了我不但不怕,还拉着我和她一同喝酒。”
“那您可答应了?”苏好意总觉得像叶寒星这样的人,平日里一定特别冷静自持,绝不会坏了山上的规矩。
“我答应了,”叶寒星脸上的神情宠溺极了:“但讲了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苏好意不禁好奇。
陈鱼这个人太神秘了,况且不是谁都有缘听叶寒星亲口讲述她的事情。
“我说只要她肯揭下面具,我便跟她喝酒。”叶寒星道:“因为我看得出她脸上戴了一张精巧的人皮面具。”
苏好意不禁想起当初她和司马兰台一起上仙源山时,所遇到的赤松仙。
“这人皮面具是陈前辈自己做的吗?你当时是否怀疑了她的身份和动机呢?”苏好意觉得一个敢用人皮面具的人,多半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那人皮面具并不是她做的,”叶寒星知道苏好意误会了:“她脸上戴的那张已经有些年头了,是她机缘巧合得到的。”
“那叶前辈后来就一直戴着人皮面具吗?”苏好意问。
“是的,这山上的人除了我,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叶寒星的笑容里蕴着苦涩:“她实则异常美丽,但那个面具让她变得容貌平平。”
“她是为了隐藏身份吧?”苏好意道:“不想被恶世的人发现。”
“没错,当年大巫山内乱,她趁机跑了出来。 她不喜欢那里,所以不想回去。思来想去,仙源山是个不错的安身之处,所以就跑到这里投身做弟子了。”
“难道别人就没有看出她戴着人皮面具吗?”苏好意不解:“那样她岂不是很危险?”
“我是因为家族的缘故对人皮面具有所了解,山上的夫子们虽然医术高明,却对这个知之甚少。再加上她为人机灵,所以没人识破。那天若不是她喝了酒。我也未必能看得出来。”叶寒星想起往事,就如同昨日一般。
“原来是这样,那也足以说明你们二位有缘分。”苏好意道:“在嘞。缘分这东西似乎是冥冥中安排好的,由不得人。”
“是啊,你说的很对。”叶寒星轻轻叹了口气:“我给你讲讲我和她的事吧。”
风起了风又停,天上的云聚了又散。
苏好意听完叶寒星和陈鱼的故事,一颗心变得沉甸甸湿漉漉,竟找不出一句合适的话来安慰他。
“要下雨了,你回去吧!”叶寒星看着苏好意像隔着山海望过来。
“叶前辈,你为何选了我来倾听?”苏好意还是把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因为你和她长得很像。”叶寒星的眼里有了泪:“把我的故事和你的故事拼成一个,就完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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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章 悲从中来难自持
司马兰台再回山上,天已经黑下来了。
墨童翘着脚在门前等,老远看见了急忙迎上来。
“我的个天爷!公子你可回来了。”墨童接过司马兰台手里的药箱,看着不远处还有别人,便把声音压低了说:“快回去看看吧!”
“怎么了?”司马兰台顿时想到了苏好意:“八郎呢?”
“苏公子在屋里头呢,”墨童在前头走着侧着脸对司马兰台说:“午后回来就一直躲在房里哭,小的略微问了问,却是什么也问不出。”
司马兰台听了心顿时提了起来,苏好意这人皮实得很,轻来轻去是绝不会哭的。
想当初她被人陷害打断了腿,在大牢里关着也只是见到司马兰台才掉了几滴泪。
再则就是百草会时他们两个之间有了误会,苏好意在醉后曾经大哭过一次。
今日又是什么事让她整整哭了半天呢?
“她今日都去了哪里?”司马兰台明显加快了脚步:“还是什么人来找过她?”
“这事也怪小的了,”墨童说起来就后悔不迭:“小的早起在外头跟别人多说了会儿话,回来的时候苏公子就出去了。等再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凭小的怎么问也不说。”
司马兰台身高腿长,几步就进了青芜院。
墨童想了想,没有跟进屋里去,老老实实地在屋外头等着。
室内黑漆漆的,没有点灯。
司马兰台走进去,先把桌上的明角灯点着了。
苏好意趴在床上,听见有人进来也一动不动。
司马兰台走过去,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把她扳向自己怀里。
苏好意此时已经没有多少泪了,眼睛肿的厉害,鼻子也是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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