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好意亲手帮司马兰台宽了外头的衣裳,两个人坐下说话。
“这次的瘟疫真的是来往西域的驼队带来的吗?”苏好意问。
“虽然不少人这么传言,但依我看不像。”司马兰台在这上头一向谨慎,没有把握的话从来不会说:“还有待查实。”
“我听人说染了瘟疫的人高热惊厥,浑身黑紫,可是真的?”苏好意并没有见到感染的人,只能道听途说。
“这是严重时的症状,”司马兰台道:“初期不会这么明显。但这次的瘟疫致死极高,从发病到死亡也不过三五天。”
“这么快?!”苏好意听了也不禁害怕:“那你现在有几分把握?”
“还说不好,”司马兰台道:“我回来给你交代一声,今夜就不能在这里了。我跟朝廷建议,把已确定染病的人都集中在一处,就像当初我们在放马坪治瘟疫时那样。这样可以尽量避免更多人染病,治起来也相对便捷。”
“我跟着你吧!”苏好意听司马兰台说他短期内不会回来,不禁起急:“这样我还放心些。”
“那里又脏又累又乱,你跟着做什么?还是在这里吧。”司马兰台好生地安抚她。
“你忘了我的血……”如果司马兰台说他有把握将瘟疫之好,苏好意是绝对不会提这件事的。
她刚一开口,司马兰台神情立刻就不对了,双手骞住她的肩膀,低声喝道:“谁准你提这个?!你不是发过誓的吗?!”
苏好意被弄疼了,连忙说:“你松开我,是我一时失言,以后不再提就是了。”
可司马兰台并没有放开手,又紧盯着苏好意告诫道:“你信我,我一定会尽快找出治病的法子。但无论如何,这个秘密你都不可以让别人知道。”
第518章 伤情最是落花风
“如今这样你还敢往外乱跑?!”苏好意又惊又怕,看着吉星道。
“我不过是来看看你,哪里就是乱跑了。”吉星不以为然:“他把你丢下了,我可不放心。”
苏好意被他逗笑了,说道:“你把他说的好像是个负心汉。他是受朝廷之命去救人的,不许你这么说。”
吉星撇撇嘴,顺手拿过苏好意吃茶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边喝一边说:“听说这次瘟疫着实霸道,不知能不能很快治住?”
“现在还真不好说,”苏好意心中也犯难:“只求老天保佑,早早地消退了灾难吧!”
“还说呢,如今街上如此冷清,只是寺庙里似乎香火更旺了。”吉星笑道:“都祈求佛祖保佑呢。”
“前儿我娘他们还去求了平安符,你家里人可给你求了?”苏好意问吉星。
“心诚则灵,我又不信那个。”吉星满不在乎道:“你不是也没戴吗?”
“话虽是这么说,可这时候你不信还有长辈们信呢。”苏好意道:“想必你大伯娘和你娘一定早早给你求了的。”
“还真是,”吉星失笑道:“叫我给掖到枕头下了,压根儿没带出来。”
“你呀,总是这么阳奉阴违的。将来有了夫人可不能这样,”苏好意道:“当心她扭你的耳朵。”
“你头发越发好了,我给你梳头吧!”吉星伸手摸了摸苏好意凉滑的发丝,不觉手痒,笑嘻嘻地从怀里掏出那把檀木梳子来。
苏好意也正闲得无聊,于是便把头发打散了,坐在那里让吉星给她束发。
“按理说你今年可该科考了吧?”苏好意微微闭着眼睛问吉星。心里暗叹这小子梳头的手法可真叫人舒服。多亏他不是小门小户家的孩子,否则就凭这一手本事,也能巴结得差不多了。
“家里头倒是那么说,其实我都不怎么想考。”吉星嘟着嘴巴,还是一团孩气。
“话可不能这么说,一年大二年小的。你家里的兄弟们个个争气,你总不能差得太远。”苏好意跟吉星说话从来也不拐弯抹角:“现在你有父母祖父在,自然样样都好,将来还是要靠你自己。”
“你现在同那个人在一起待得久了,越发像他,老气横秋的一点儿都不好玩儿。”吉星的话里还带着对司马兰台的嫌弃。
苏好意当然不生他的气,笑着道:“这可不是跟他学的,从我私心来讲,也是盼着你飞黄腾达,将来我好跟着沾光呢。”
她这么一说吉星果然就起了兴致,说道:“果然的吗?如果你真的想,我还能勉为其难的试一试。”
说话间就已经帮苏好意把头发梳好了,吉星转到正面来,仔细端详了半天,说道:“你的骨相匀停,五官生得也好。头发梳得高些就显得贵气,低些则显得温婉。”
“又来了,以后在经史子集上多用些功夫,比什么都强,记着我的话吧。”苏好意点着他的额头说。
“遵命!”吉星难得一本正经:“等我走马夸官的时候,你一定要在旁边看着。”
两个人说了会儿话,吉星看了看时辰不早也就起身告辞了。
苏好意送他到门口,吉星摆摆手去了。
苏好意望着他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心里忽然说不上来的难受,忍不住唤了他一声。
吉星应声站住脚回过头来,问道:“做什么?”
他笑得没心没肺,日光透过树荫照在他脸上,斑斑驳驳的。他双眼明亮,灵气又俊俏。
苏好意忽然觉得嗓子发干,轻轻咳嗽了一声才说:“若是万一,我说是万一,你若是染了瘟疫,千万要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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