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厂长看到了,冲她点点头。
办公室里。
马厂长在林若秋走后,把门反锁上了,他有话有单独跟田光荣说。
“光荣啊,这次服装厂的事你干得很好,”马厂长说得很慢,“可就是干得太好了,有些人盯上你了,觉得你太年轻,不适合主任这个位置。”
以前这是个小厂,都快破产倒闭了,也没人注意。
可现在不一样了,永星服装厂的名声打了出去,不光同市的东方服装厂盯上了永星,还有省里大厂,外省的大厂,都看中了这个香饽饽。有想合并的,有想把永星给划到企业名下的。
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马厂长这次过来,也是因为以上的这些事。
田主任可不是吓大的,“舅,你是厂长,他们说了可不算。我说句实话啊,要不是我跟林同志,这服装厂早就歇菜了,这应该论功行赏!不可能我把事办好了,现在赚钱了,就让我走人,没这样的道理。”
虽然马厂长是服装厂的厂长,但这是国营企业,上头还有管他的呢。
马厂长道:“你只是让你小心些,现在广交会要开始了,那些人现在不会做什么小动作,怕的就是广交会结束之后。”
那才是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动手的最好时机。
田主任听完,脸色很差。
马厂长拍了拍田主任的肩,“真要扛不住,到时候跟我们说。”
田主任没想好。
马厂长是他亲舅,要是马厂长出护他,那就是裙带关系,到时候他跟他舅总要走一人的。他舅是厂长,他只是个主任,他走总比他舅走好。
马厂长走了,田主任还在想这事。
林若秋看马厂长走了,才又过来了,“田主任,报纸你能不能跟报社的人说一声,把昨天的那份多送一些过来。”
她是这样想的,“我们可以把这个报道剪下来,贴在板报上,让进厂的人都能看到。”
还可以当作宣传用。
“好,我这就去要。”田主任心烦意乱的,正愁没事呢。
林若秋想起来一件事,“袁同志问我,旗袍还做吗?”旗袍卖得不好,真正的旗袍做起来也费时间。
还做吗?
“做!”田主任语气坚定,“这次不要做改良,就做老式的,时间紧,要是老袁能做出来我们就带到广交会去,给那些外国佬瞧瞧,我们国家也是有好东西的!”给那些人长长眼。
这次可不单单是赚钱了。
老式旗袍精美,费工又费力,唯一担心的就是时间不够用。
林若秋明白了。
两人一块出门的,路上,林若秋又仔细的问了广交会的种种。
外面。
萧天佑看林若秋跟一个年轻人肩并着肩走出来,觉得有些刺眼,两人怎么挨得那么近,肩都快碰着了。
萧天佑喊了一声,“若秋,中午去哪吃饭?”
林若秋吃惊又诧异,萧天佑有毛病吗,喊她若秋??
不是应该连名带姓的叫林若秋吗。
以前还叫什么浩浩他妈。
田主任看到萧天佑了,问林若秋,“那位是你爱人吧。”
林若秋点了头。
很勉强。
她并不想承认的,但是在外面还是得维护‘夫妻’的身份。
她真是太难了。
萧天佑已经走了过来,“你就是田主任吧,没想到你这么年轻,真是年少有为。”
田主任也夸萧天佑相貌堂堂。
林若秋没管他们,她带着孩子去找老袁了,老袁就是老裁缝,到了服装厂之后,总不能喊人老裁缝吧,本来要叫袁爷爷的,可是老袁不敢接受,非说自己承受不起。
后来田主任就喊老袁了。
老袁那十八岁的孙子,也就成了小袁。
两人都在服装厂工作,老袁手艺精湛,他搬来的那天林若秋领着他们去了宿舍,又帮忙把他们住的地方打扫了,后来做的饭也不忘分他们一份,这份情老袁一直记着呢。
后来他知道林若秋想学手艺,一点都没藏私,一天一天的教林若秋。
老袁觉得,林若秋聪明,一点就会。
这当裁缝做衣服这事,得耐得住性子,得动作去做,要练。可林若秋没那么多时间,每天最多练两小时。
老袁总嫌林若秋练得少了,他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嘴上不敢说。
尤其是他改良的旗袍销量听说不太好,就更不敢说了。
他甚至觉得旗袍这门生意到头了,他这两天正准备找个机会求一求林若秋,让她教自个孙子学打板的手艺。
绝对不白教,他愿意把自己的工资给林若秋,只求自己死后孙子能有一门吃饭的手艺。
林若秋来找老袁的时候,老袁正拿着尺子在屋里走来走去,怎么开口呢?
老袁想得入神。
他手里现在有一点点钱,可以请林主管吃顿饭,到时候饭桌上谈,成功率可能会大一些。
“老袁,老袁,”林若秋喊了两声,老袁都没有听到,她走过去,拍了拍老袁,“老袁,想什么呢。”
老袁惊着了,突然就蹲了下来,缩成一团。
嘴里的那句‘不要打我’在看到林若秋后,给咽下去了。
他干笑一声,站了起来,“林主管。”
林若秋道,“老袁,不跟你说了吗,别叫我林主管,叫我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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