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莫诗诗苦思冥想的神情,王员外补充:“厉倩就是天孟学院的同学,使长剑,会幻术的那个。”
“我记得,是棋局里第一个冲上来的女生。”听到长剑,九方御立刻来了兴趣。
莫诗诗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回答:“不知道。”
“三招,仅仅三招,我丝毫没有还手的余地。”王员外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表情都泛着苦涩。
“其实我早就习惯了。天阙星、天孟星,历来都是大家族把守重地。他们的学生,从出生起就有无数老师教导。剑法、刀法、历史、地理……他们一进诗词境,就能根据所学知识判断出朝代。而我们?跟瞎子似的。”
“我在星网上看过天孟学院的作息表,厉倩就在里面。她每天5点起床,晚上11点才睡,活的很累。而我们……”
他苦笑了一声,低头拿起一块果脯。
“连累的资格都没有。”
王员外一直是个附庸风雅的少年,整天拿着扇子摇啊摇,说话文邹邹的,做任务也不积极,对输赢看的很淡,没想到他才是所有人里面最清楚的那个。
“我一直是无所谓输赢的,在人生这条起跑线上,我们整个泰勒星都是输家。可是直到那一天,我看到了你。”
王员外放下果脯,眼中是追忆,也是憧憬。
“万星落是什么人?他一出生,首都星一半资源都是他的。古诗是什么东西?我只知道诗词境,这是我们毕生奋斗的目标。我当时选李白就是因为他长得帅,我是踩狗屎运进来的。万星落当时在分析古诗,什么怨呀哀呀的,我听都没听过。”
他眼尾泛红,星星点点的泪水在眼眶打转。
“可是你出现了。一个千名开外的穷酸星球,竟然把首都星第一天才驳倒了。那天我们对战天孟学院,你一剑下去,跟砍瓜切菜似的,一下就把他们淘汰了。”
“砍瓜切菜的人是我。”九方御在一旁补充。
莫诗诗抬头望了他一眼,从袖中掏出手帕,递给王员外。
王员外接了过来,却没有擦泪,而是紧紧握在手中,紧得就像握住人生的支柱。
“我还记得你那天的样子。你从棋局中走出来,那个棋手就败了。然后你说:‘不必说了,一起上吧’,天孟的考生就都死了,包括厉倩,那个三招打败我的厉倩。”
“而在你之前,我们按照规矩想和对手互通姓名,他连正眼都没有瞧我们一下。”
王员外抬袖,狠狠抹了一把眼泪,手里还紧握着莫诗诗那块帕子。他站起身来,眼神明亮,目光干净如秋天的晴空。
“我想说,你很厉害。哪怕这一次真的猜错了,在我们心中,你都是那个打败天孟学院的莫诗诗,是那个一剑解救我们的莫诗诗。如果没有你,我们上一轮就被淘汰了,可既然我们通过了,往后每一分钟都是赚到。”
他伸出手,对着莫诗诗说道:
“赢,我们一起赢;输,我们一起输!”
“谢谢你,王员外。”莫诗诗心中酸酸涨涨的,这几天的焦虑和不安一扫而空。
“给你!”王员方小朋友递过糖画和糖葫芦。“我给你买的。”
她接过零食,一口口咬着,忽略掉心中的些许迷茫。
诗词和九方御都是命运赠送的礼物,可命运它,会不会在暗中标注价格呢?
*
杏花村的夜晚总是格外静谧,静到只有琴娘的清幽琴音。
她的房间堆满杂物、柴禾,角落里放着床榻和一桌一椅,她就坐在这样的角落里弹着琴,神色悠然,仿佛坐在月下幽篁的竹林,琴声随竹烟波月悠扬而去。
突然,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琴声刹那一断,她先是一惊,复而又平静下来。
“是我,小月。”身后的黑衣人说着。琴娘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知晓。
小月放开手,琴娘走到窗前四处张望,看到父母哥嫂的屋内皆已熄灯,她就轻轻合上窗,转身面对着两位不速之客。
“千金拿到了?”她低声问道。
小月点点头,拉了拉孙良生的袖子,孙良生将身后的包裹递给她。
“说好了,我们两人各三百金,你得四百金。”
琴娘接过包裹,沉重的金子让她打了个趔趄。
“天色太晚,赶路恐怕会遇到虎狼,不如在我这里捱过今晚,明儿一早再赶路。”
小月看了看夜色,又望了望孙良生,孙良生点了头,她才回答。
“那就麻烦姐姐了。”
见两人同意,琴娘转身,去柜子里拿出铺盖,轻轻铺到地上。
“我这里地方小,只能委屈你们将就一晚了。”琴娘看了看自己狭小的床榻,面含歉意。
“这哪儿算得了苦呀,都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小月上去帮忙,两人合力铺好被褥。
铺好被褥,三人躺下,望着隔窗朦胧的月色,却各有心事,睡不着觉。
翻了翻身,琴娘咬了咬牙,索性起身,打开桌上的包裹,将金子分成两份,一份一百金,一份三百金。
孙良生和小月被她的动作吸引,起身望着她。
只见她将三百金重新裹住,拿到两人面前,跪下来递给两人。
“我只拿这一百金,剩余的你们都拿去吧!”
“为什么?”孙良生扶住她,有些不解。“你哥哥正是科举的要紧关头,家里正是需要钱的时候,怎么能给我们这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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