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巢、黄巢,你就知道黄巢!”柳彦璋突然发怒, 他一巴掌将桌上的沙盘打翻在地,狠狠盯着莫诗诗。
“我攻陷了江州你看不见, 我抓了刺史陶祥你还是看不见, 你眼中只有那个黄巢!怎么, 就他是天上紫微星降世, 我就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垃圾?”
他的声音越吼越大,吓得门口守营的士兵噤若寒蝉。
“不是, 我就随便问一个问题,你对我发脾气干嘛?”莫诗诗只觉得莫名奇妙。
她知道历史, 一心想让柳彦璋跟未来的皇帝交好,往后平步青云。柳彦璋不领情也就罢了,竟然还吼她?!
“我是真的不明白, 你为什么这么刚愎自用?我提的建议你不听,其他人呢?军中将士、刘三他们,哪一个没说过你?”
莫诗诗越想越气,带着一丝不被理解的委屈,向柳彦璋发泄出来。
黄巢能力之强,任何一个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到。王仙芝手下那批票帅谁不是对他客客气气,唯独柳彦璋,见了黄巢总是那副清高的面孔。
不止莫诗诗,柳彦璋手下得力助手都曾劝过他,可也都被他夹枪带棒的刺了回去。
莫诗诗真搞不懂,他对黄巢哪来的这么大恶意。
“是,没错。”听到莫诗诗的话,柳彦璋怒极反笑。“你们都长了眼睛,看出来他黄巢是真龙降世、天命所归,就我柳彦璋一个瞎子!”
“既然你们都觉得黄巢有前途,那就去跟着他混啊,还在我寨里做什么?滚啊???”
柳彦璋一脚踢翻凳子,仍嫌不解气,索性一把掀翻桌子,将房间内肉眼所及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
“柳彦璋,你叫我滚?”莫诗诗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
“好,滚就滚,你他妈千万别后悔!”莫诗诗狠狠推开柳彦璋,咬着牙跑出营帐。
见到她离开,柳彦璋呆立在狼藉不堪的帐篷里,目视良久,懊恼地一拳砸向墙壁。
一个人走着,莫诗诗晃晃悠悠,也不知该到哪里去。不知走了多久,她感觉后面有人跟着她。
莫诗诗没有回头,而是轻哼一声,她以为柳彦璋跟过来了,不想理他,索性在这拐角处的馄饨摊上坐了下来,要了一碗馄饨,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肚子饿了就要吃饭,这次本来就是柳彦璋的错,她才不会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吃着吃着,眼前一片阴影落下,莫诗诗以为是柳彦璋来了,就别过脸去,埋头咬着馄饨。
一道清亮的男声响起:
“老板,来碗馄饨!”
那人说完,调侃似的弹了弹莫诗诗的脑门。“呦,我们的老大这是跟谁置气呢?”
不是柳彦璋!
莫诗诗更气了。
她恨恨咬着馄饨,热气熏得她眼圈发红。
老大娘笑呵呵地将万子惟的馄饨递上来,万子惟凑过去一闻,陶醉地感叹:
“这古代无污染的纯天然食物就是香!”说罢擦了擦勺子,舀了一大口,边吃边对着莫诗诗说话。“看你吃的这么勉强,我还以为不好吃呢。”
“好吃!”莫诗诗狠狠戳着馄饨,就像戳着她的杀父仇人似的。
“唉,你说你跟柳彦璋这一吵架,我们几个也没脸呆下去了,师弈他们正收拾东西准备去黄巢哪里呢。”万子惟状似无意地捧着馄饨,随口说着漫无边际的假话,目光却一直试探着莫诗诗的反应。
“怎么能去黄巢那里呢,那柳彦璋怎么办?”莫诗诗脱口而出。
看到万子惟戏谑的目光,她意识到,这人原来逗着她玩儿呢。
于是莫诗诗一扔勺子,赌气似的:“我不管,今天就是他的错,我不要和他一队了!”
“好好好,是他的错。”万子惟慢条斯理地搅着馄饨,“幸好江州差不多打下来了,要不然你们这样还真成了问题。”
万子惟放下碗,瞅着莫诗诗:“反正现在局势已定。不如这样,明天他去攻掠的时候,咱们不跟他一个方向。他招他的兵,我们就去杀玩家,没有咱们帮忙,让他一个人后悔去吧!”
“好,就这样!”莫诗诗这才扬起嘴角,大口咬了一口馄饨。“他敢凶我,就要承受失去我的准备!”
总算劝过来了,万子惟擦了擦额头的汗。之前柳彦璋和莫诗诗吵得那么激烈,他还真怕莫诗诗一激动就撂挑子不干了。
以目前莫诗诗的武力,她要是临时转换阵营,对局势的影响至少抵得上黄巢一整个军队。
其实晃荡了这么久,莫诗诗也在反思:自己三番五次提起黄巢,确实会让柳彦璋感到不舒服。
一个将军被自己手下和朋友不断质疑,觉得他不如另一个人,他的自尊心受挫也是难免。
只是知道归知道,生气归生气。
毕竟,这是柳彦璋人生中第一次凶她。如果不给他点教训,谁知道他会不会得寸进尺。
吃完馄饨,莫诗诗和万子惟准备付钱,看摊子的老大娘却连连制止:
“使不得,使不得,老身怎么能收义军的钱?”
大娘连连摆手,目光在万子惟身上刺着“义军”二字的战服上打转。
看到大娘的目光,莫诗诗以为她害怕,于是赶忙解释:“大娘,您别怕,我们义军是好人,不是那种吃饭不给钱的军队。”
“我知道。”大娘目光慈祥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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