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羲泽沉默不语。
他能说什么?说你裤子都快掉了?
他只能诚恳提议:“你提提裤子吧。”
“就得这么穿。”小人儿满不在乎:“这叫‘潮’,你这种……不懂。”
他到底还是有基本的警觉,没把“老年人”三个字吐出来。
但黄羲泽显然知道他想说什么,阴恻恻的:“不如下次我跟你弟说,送只猫给你吧。”
小人儿还没说话,他牵着的狗子听到“猫”字,却大声吠叫了起来。
黄羲泽听到叶楹在床上不安地翻了下身,眼睫一垂,看向狂吠不休的狗子。
这一眼立刻让狗子夹起尾巴呜咽了起来,一副怂样,趴在小人儿脚下哼唧。
“六爷说笑的,别怕别怕。”小人儿忙蹲下身安抚狗子。
又抬头不满地看着黄羲泽:“六爷,你别老吓唬它。”
黄羲泽懒得理他和这条怂狗,挥手:“去吧。”
小人儿点点头,刚转身,忽然身后黄羲泽叫他:“左渝。”
被叫做“左渝”的小人儿回身看他,黄羲泽眸光沉沉,半晌才吐出一句话。
“‘它’又开始吃人了。”
左渝的动作顿了顿,面上神色莫辨。
空气一下子陷入寂静,就连狗子都乖乖站在一边,没发出任何声响。
“是命数。”
左渝突然扬起脸,与左淮五分相似的脸上带上了轻松的笑容:“这么多年了……我已经是赚了。”
他隔空与黄羲泽对视,眼神坚定:“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六爷不必手软。”
顿了顿,他转身,轻笑一声。
“她……应该也是这样希望的吧。”
随着余音消散在空气中,左渝的身影也慢慢变淡,最终无踪无影。
黄羲泽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垂着眼帘,掩去眼中神色。
叶楹睡得迷迷糊糊地翻身,又一次闻到那种让人舒心的木香气。
她本能地往热源处凑了凑,嘟囔:“有狗叫……”
“睡吧。”
低沉声音响起,有人轻抚她后脑柔顺的黑发,是种安抚的意味。
全然的安心感包裹着叶楹,带她坠入静谧的睡梦中。
第二天醒来,叶楹觉得昨天的疲惫感得到了很大的缓解。
洗漱时她看了看镜子,脸色还是不怎么好,但显然比昨天好上那么一点点。
好歹在黄羲泽这里睡得还算是安稳。
她走出房间,就看到三只狐狸团子正七手八脚地往桌上端早饭。
一只狐团子看到叶楹还热情打招呼:“叶小姐,早安!来吃饭吧!”
另一个狐团子短手短脚地锤了他的头一下,板着小脸呵斥:“什么叶小姐,叫六奶奶!”
叶楹:“……倒也不必,还是叫叶小姐吧。”
您们这群两百岁的老狐狸,再把我叫老了!
她走到桌前,看向热气腾腾的早餐——鸡肉饼,鸡蛋卷,鸡茸蘑菇汤。
好家伙,叶楹侧目,你们这是捅了鸡窝了?!
黄鼠狼跟狐狸的组合,简直是鸡的灾难。
黄羲泽没看懂她复杂的眼神,端了盘蛋饺放在桌上,不明就里:“吃啊。”
吃了饭,叶楹换鞋出门。黄羲泽却跟在她后面出来:“我送你。”
叶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他是怕她又像昨晚那样,遇到袭击。
这周全的呵护,倒是让她更不好意思开口问他为什么还不收邪灵了。
免费的劳力还要催三催四,这也说不通啊。
上了车,叶楹忙对黄羲泽说:“去泓霖大厦。”
黄羲泽看她一眼:“今天不去公司吗?”
“去甲方开会。”叶楹唉声叹气:“领导非要我跟着去。”
“上次我发照片的那个?”
“不是,是老总,大领导——”他不说这个还好,说起来叶楹就气:“你干嘛做这种多余的事,害得我被闺蜜好一通盘问。”
黄羲泽反问:“有什么不能说的?”
“因为迟早得离婚啊!”
叶楹气得脱口而出,随即回过神,闭上了嘴。
她莫名感觉到了一丝尴尬,偷眼去看黄羲泽。
他神色如常,专注地看向前面。静了三秒,他说:“也是。”
不知道为什么,“也是”这俩字出来,叶楹心底腾起些微的不舒服。
这微妙感觉像是碳酸饮料中的细小气泡,轻轻撞在她心上,爆开,留下一些微绽的涩意。
叶楹看向黄羲泽。
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修长有力,手背上有微微凸起的筋腱。
的确是很养眼的画面,叶楹欣赏了一下,陡然清醒——怎么不太对劲?!
她和黄羲泽满打满算其实才认识了不到半个月,近距离接触也不过是这几天的事情。
几次危难之际,他救她,两人难免有了些肢体接触。可就算有吊桥效应的原因,她也不该这么快就对他动心啊!
她又不是母单,也是曾经谈过恋爱的。没道理抵抗力这么弱啊!
叶楹思索半晌,大胆假设。
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再不合理,也是真相!
叶楹伸直手臂,怒指黄羲泽:“你这黄鼠狼,是不是迷(mì)我了?!”
黄羲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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