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用温度计测了下叶楹的体温,桃罐头的玄学爆发,居然真的退烧了。
叶楹睡到下午两点,发了一身汗。醒来之后,精神好多了,就爬起来去冲了个澡。
冲澡出来,就听见手机一直在震。叶楹忙走过去接起:“喂?”
那边静了一秒,一道男声传来:“叶楹吗?”
叶楹狐疑地确认了一下来电号码——是个不认识的座机。她顿了顿:“是我。”
那男声低沉中带点粗粝,像是戈壁滩上风蚀的碎石:“现在有时间的话,来一下市公安局。”
叶楹吓了一跳,刚想说“我是良民”,忽然脑中闪过一丝熟悉感。她皱眉,试探问:“严警官?”
那边又是停顿一秒,像是惊讶她听出了自己的声音。可到底是公事,他只回答:“是我。”
叶楹瞪大眼睛。她记忆力一向不错,黄羲泽出车祸的那次,是这位名叫严烽的警官过来找她做的记录。
虽然当时心神不定,可严烽的声音很有特点,还是给她留下了印象。
说起来,他还给过她手帕,让她擦一擦手上的血污。
叶楹坐下,小心翼翼问:“您……是车祸的事情有什么进展吗?”
她问得没底,因为这事儿后来就是黄羲泽在处理了,她也不知道进展到了什么程度。
可严烽打电话来,除了是因为车祸的事,她实在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原因。
电话那头,严烽的声音还是中正平直,带着执法人员特有的庄严和正气:“不是,是你外甥的事。”
外甥?她哪来的外甥?
叶楹更懵逼了,下意识地抓紧了手机。
……
四十分钟后,市公安局。
叶楹脸色阴沉,看着双手被铐、蹲在地上讨好冲她笑着的年轻男人。
严烽站在她身边,侧头看了她一眼:“是你外甥吗?”
“不认识。”叶楹扔下一句,转头就走。
“舅妈!!!”
左淮扑了过来,俩手抓着栏杆,隔着门声泪俱下:“你怎么不要淮淮了?”
叶楹:……
你可孝死我了。
她面色狰狞,瞬间恢复。
叶楹回头,看着左淮的脸。他浑身上下都是草梗跟泥土,脸也脏得像个花猫,仿佛被人按着在野地里摩擦了一小时。
离谱的是,纵然狼狈无比,那一方一圆的两片小墨镜还好好挂在脸上——镜片干净得一点指纹都没有!
对比泥猴子似的左淮,这墨镜可真是突兀得让人没法不注意。
左淮的眼睛从镜片上方可怜巴巴地望着她:“舅妈,你不能这样。我舅就出个差,你就要抛弃他唯一的外甥不管吗?”
叶楹:“……”
她捏了捏鼻梁,再抬头时候挂上了温柔的假笑:“我想起来了那么一点,这玩意儿吧……他似乎好像大概也许没准真是我外甥。”
严烽:“……”
这么多副词吗,是有多不确定啊?
但辅警查出来的资料在手上,这人的的确确有个舅舅,姓黄名羲泽,看照片,也确实是当时那车祸的苦主。
照片上的男人俊美得像是CG人物,加上奇迹般的大难不死,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
记得后来同事间甚至离谱猜测,这对夫妻是什么隐藏在人群里的超级英雄……
叶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陡然玄幻了起来。
她的思维还在把左淮扔在这接受法律制裁,和替黄羲泽履行当长辈的义务之间摇摆,忽然有个白胖的中年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中年人看起来很富态,穿着也很讲究。可他跑得很急,并不怎么在意形象,满脸汗珠闪闪发亮。随着跑动,大肚子一颠一颠的。
他气喘吁吁,跑到了严烽几人面前。还没等说话,就熟练地挂上了一张赔笑的脸:“误会,都是误会……”
等叶楹领着左淮从公安局出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叶楹跟严烽一起走出来,虽然事儿是左淮犯下的,可她也挺不好意思:“严警官,给您添麻烦了。”
严烽倒没什么不耐烦,脸色平和地点了点头:“没关系,不是违法犯罪就好。”
他这样,叶楹心里更过意不去了:“上次您借我的手帕,我刚才太匆忙忘了带,下次再还给您吧。”
严烽礼貌地笑笑:“有机会的吧。”
叶楹点点头,又道了几句歉,目送严烽进去才转身向左淮走去。
左淮正跟那白胖的中年人说着什么,不同于被关进局子、舔着脸对她卖惨的卑微,他此刻脸色很冷,一副高高在上的德行。
那中年人却没生气,反而低声下气地赔着笑,像是下一秒就要给左淮鞠躬似的。
他衣着光鲜,手腕上的表一看就是价值不菲,可面对浑身脏兮兮的左淮点头哈腰。
这画面很有些奇特。
叶楹咳了一声,故意加重脚步。听到她的声音,左淮转头,跟川剧变脸似的换了张舔狗颜:“来啦,姑奶奶?”
叶楹:“……”
一会儿不见又涨辈分了,哄堂大孝了啊铁子。
那中年人见左淮对她的态度,加上在公安局听到的二人关系,对她也很客气:“不好意思啊,都是误会……怪我,给大师们添了麻烦。”
他觑着两个人的表情,试探:“我在定风波定了桌,大师们不嫌弃,让我赔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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