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的是一旁站立的门房。
一边是催命符一样的上百担彩聘,一边又是这样让人脸红心跳的场景。
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交缠的两个人总算松开。
越萧埋在越朝歌颈间,深深嗅了一口,哑声喟叹:“姐姐好香,好软。”
越朝歌被勾动了。
她在此事上从不甘示弱,知道越萧绝不会现在对她下手,便放肆起来,坐在他腿上,攀着他的脖颈蹭上去些,凑在他耳边道:“弟弟好嗯——”
最后一个字,她用一声深重的鼻音回应。
越朝歌能明显感受到越萧身子陡然绷紧,随即,熟悉的危险感蓬勃窜发,在不知名地方昭彰威胁。
越萧的手逐渐用力,额角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希望大姐姐今夜也能嗯得这般轻松。”
越朝歌的脸陡然蹿红,扒拉开他的大掌,退出他的怀抱。
秋风吹过,带走她脸上的热意,仍留着燎原的余热,烧得她整个人都飘忽起来。娇小的心脏仿佛胀得无限大,变本加厉地撞击着胸腔。
她偷偷抬起眼看像越萧不凡的侧脸,却恰恰撞进他不怀好意的眼眸。
“今夜的事,今夜再说!”
越朝歌看向前方,鼓起勇气说了这样一句。像是守疆不屈的女将军。
越萧沙哑着嗓子发出警告:“大姐姐再撩我,可就等不到今夜了。”
越朝歌想起头一夜的种种,眼见着越萧似乎当真就要崩不住,她的退缩里裹藏着些不为人知的憧憬,下意识逃避道:“外头还停着百担彩聘,你先去解决了再、再说。”
越萧道:“好。”
半晌,他仍然没有动静。
越朝歌有些瑟瑟:“你怎么还不走?”
越萧垂头,视线越过胸膛,示意般往下看了一眼。
越朝歌顺着视线看去,眸光尚未触及就立刻弹了回来,她强装镇定地舀动碗里的凉粉,风马牛不相及地来了一句:“那个……凉粉真好吃。”
凉粉真好吃。
越萧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起身,理了理长袍前摆,道:“我去去就来。”
越朝歌的视线一直钉在碗里,闻言抬头,摆摆手,“快去。”
越萧俯身在她额前落了一吻。
挺拔悍利的背影消失在廊院之后,越朝歌才算松了一口气,挺直的脊背弯了下来,碗里的凉粉也不再动了。
盯了桌面半晌,她重新挺直起身,唤来远处站立的碧禾:“去瞧瞧孟连营大人在做什么,若是没和越萧在一处,就把他请来,说我有要事要问他。切记,不要让第四个人知道。”
彼时孟连营正在孟夫人的厢房里凝眉沉思。他读过孟行义的纸条,上面潦草地写了四个字:一切从速。看得出来是慌乱时写下的,加上他从夫人口中了解到的,只怕骊京那头留给他们的时间越发紧了。
听闻越朝歌来传,孟连营觉得意料之外,稍一作想,联系到素庐里与公子的那番谈话,又觉得情理之中。
他借口要帮夫人拿些吃食,随着碧禾来到厨下的时候,越朝歌正若有所思地撕着银杏枯叶。
见孟连营来了,她也不绕弯子,抬眼问道:“孟叔,你们在素庐的谈话,本宫听了大半。本宫只问你一句话。阿萧惹越蒿深恨已久,他不能入骊京,那就非本宫去不可吗?”
孟连营微微一愕,没想到越朝歌这么直接。
他捋着长须,目光深远:“不是非长公主去不可,只是长公主去,大局可控些。不瞒长公主说,臣也是可去的,只是臣入了骊京之后,不出三日,脑袋就要被挂在城门口,再送个人入京,再稳个三日,脑袋又被挂上去了。老臣不惧死,忠肝义胆之士,也不惧死,可若是这样行事,待到我们打入骊京,望着城门口一排大将的脑袋,叫公子麾下拼杀的将士又如何作想?百姓看着拿一排脑袋,民心又何向?只会觉得我们势弱,不敢支持罢了。”
越朝歌知道他说的话没有作假和推诿的成分。越蒿许久之前就一直在寻错处要把这些先帝近臣赶尽杀绝,只是碍于声名不敢明目张胆,眼下若是他们入京,就等于白白将把柄送入他手里,诛杀所谓的反贼,再理所当然不过了。
“再者,太多人入京,泄露了多少这边的机要,我们实不可控。我们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实不该在这样的事上太过冒险。自然,臣也不是非要长公主前往的意思,公子也是去得的,公子若是去了,老臣在旧都,自会尽力与这些悍兵勇将斡旋。”
“他不能去。”越朝歌脱口而出。
她深深吸了口气,阖上眼,早先越萧身上的那些伤痕还历历在目,送进郢陶府的时候,全身血肉模糊高热不退,半条命全凭他的意志吊着。越蒿对他,处处都是下了死手,不过就是他能捱一点,肯受一点,这么些年才能从越蒿手里活着出来,但这绝不是他应该再受苦难的理由!
“孟叔,”越朝歌起身,她及笈以来,第一次拜谒别人,“我想知道,入入京之后,我该如何行事?”
孟连营一怔,“长公主,即便你身份特殊,入京也难保万全,长公主心意已决?”
越朝歌没有丝毫退缩之意:“请孟叔赐教。”
因她这句话,孟连营愣怔了好一会儿,慢慢地,眸子里泛起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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