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渊看她无聊,想起了什么主动开口,你母亲嗯,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之前听林辰说起过,我还以为
随忆知道他要说什么笑着开口,脸上的笑容有些调皮,你还以为会是个沉稳有度,笑不露齿的大家闺秀?
萧子渊低头笑着默认,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随忆忽然敛了笑容踌躇着,挑拣着无关紧要的皮毛解释,其实我妈妈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她确实像你想的那样,外公外婆家教很严,不过后来她和我父亲因为某些事qíng离了婚,我小的时候又不怎么爱说话,她可能怕我会受 这件事影响有yīn影,便总是有事儿没事儿的逗我,努力让自己开朗起来来影响我,让我也活泼些,久而久之,自己的xing子就真的变了。
萧子渊点头,母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为了自己的孩子什么都会愿意去尝试。
他又抬头去看随忆,当年发生的事qíng就被她这么轻描淡写的带过了,不哭诉也不恼怒,只有一颗平和的心,甚至说起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淡然的微笑。
这样一个在温柔恬静的外表下不慌不忙坚qiáng着的女孩子,他怎能不爱?
当晚随忆抱着枕头钻进了随母的房间。
随母开着台灯戴着老花镜在看书,看到她光着脚抱着枕头站在chuáng边,可怜兮兮的样子便拍拍旁边,过来吧!
随忆雀跃着跳上chuáng,埋进随母的怀里撒娇,妈妈
随母一边看书一边摸着女儿的脑袋,嗯?
随忆目光闪烁有些心虚的问,你怎么不问我怎么带了个人回来?
随母依旧很正经的开着玩笑,你也不小了,该带男人回来了。
妈!
好了好了,妈妈不说了。你不是说了,人家顺路送你回来吗。
夜深人静,随忆趴在随母怀里突然有丝动容,不知为什么鬼使神差的问了出来,妈妈,你觉得萧子渊怎么样?
随母视线一直停留在某一页的某一行上,眼睛里的光芒一闪而过,然后开口,长得不错,看言行举止修养也不错,如果只是一般朋友,可以给满分。 不过要是想娶我女儿我就得再看看了。
随忆一慌,他没有想娶你女儿。
随母心里好笑,脸上却不动声色,哦。
随忆安静了会儿,脑子里突然都是萧子渊的脸,她闭了闭眼睛,妈妈,我今天跟你睡吧。
随母故意绷起脸,睡着了不许踢人啊。
随忆满脸黑线,她又不是小孩子,知道了。
然后一脸满足的又往随母怀里扎了扎,还是小时候好,可以一直和妈妈一起睡。
随母放下手摘下老花镜睨她一眼,不长大?光吃不长?你要累死我啊? 赶快长大,找个男人养你,我都养了你二十多年了,早就烦了。
随忆无力的哀嚎,妈
随母顺手关了灯,叫妈也没用,到时候你找不到人娶你我就把你赶出去!记住了啊!
随忆还想再说什么就被随母打断,食不言寝不语。
随忆张张嘴还是闭上了,乖乖睡觉。
萧子渊一向浅眠,可是这一晚却睡得很安稳,第二天起chuáng下楼的时候看到随母正在客厅里写字,看到他便放下笔招呼萧子渊过去。
萧子渊敏锐的感觉到变天了。
似乎一夜之间随母就变了个人,不见昨天的热qíng,一脸平和,似乎恢复了一个女方家长该有的矜持淡漠。
听随忆说你的字不错。
萧子渊觉察到了什么,礼貌应答,小时候练过几年。
随母站到一边,淡淡的说,我刚写了几个字,你照着这几个字的构架写来看看。
萧子渊心里一笑,果然是肉文屋,考的科目就比别人家文雅。
萧子渊站到桌前提起笔刚准备写又停住,他刚才还在奇怪怎么随母非让他按照她写的来写。
诺不轻信,故人不负我,诺不轻许,故我不负人。
这么看来恐怕不止是想看他的字写的怎么样这么简单。
☆、41
萧子渊脸上波澜不惊,沉思了几秒钟后便在面前铺开的白纸上落笔,运笔润笔,全神贯注。
随母看在眼里,心里不由称赞,字体挺拔峻峭,关键是气韵出色,小小的年纪便能把气韵驾驭得如此自然,果然不简单。
随母突然开口问,萧正邦是你什么人?
萧子渊落下最后一笔,看着笔墨gān了发出诱人的亮黑后才抬头谦恭的回答,是我祖父。
随母脸上的担忧越来越明显,你父亲是
我父亲是萧晋。
随母听到这个答案,本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心里一惊,不禁低喃出声,怪不得呢
怪不得那个丫头会躲躲闪闪的。
萧家她还是听说过的,据说萧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南下北上,在很多地方都待过,给孩子起名的时候最后一个字都用的各地的简称,以示纪念。
上次随忆回来的时候,她就对萧子渊这个名字上了心,那个时候她并没往那方面想,可是这次见到萧子渊,他的相貌气度修养,还有随忆的躲闪,都无法让她把他当成普通人,不过想要确认下,没想到竟然真的是。
随母却没在继续刚才的话题,状似无意的问,你觉得随忆我这个女儿怎么样?
萧子渊思索片刻开门见山的回答,我很喜欢她。
萧母笑了一下,抬头看向萧子渊,这一笑极尽温婉却带着家长的威严,放缓了声音却加重了语气,喜欢她的人很多。
萧子渊立刻感觉到了无声的压力,知道随母想要的答案,正色道,我对她不止是喜欢,希望您能允许我和她在一起。
随母笑了一下,萧家的门槛太高,我们家的野丫头怕是高攀不上,人家说一入侯门深似海,萧家只怕不止深似海。
萧子渊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低头去看刚刚写过的字,微风chuī进屋内,chuī起了宣纸的一角。随母也不催,安静的等着。
过了许久,萧子渊的声音才重新响起,郑重且坚定,如若有幸,我必护她周全。
随母没说什么,只是点点桌面上的纸,有些好笑,你刚刚才写过的,这就忘了。
萧子渊看着随母,目光笃定,面沉如水,许下一辈子的诺言,君子一诺,一诺倾城。
随母笑了起来,刚才的qiáng势和犀利都随着笑容烟消云散,似乎还是昨天那个平易近人的长辈,又开始不按常理出牌,时间不早了,该吃早饭了,那个丫头怎么还没起来,你去叫她。
萧子渊没多问,点了下头便转身往楼上走,随母在身后jiāo代,她赖chuáng得很,叫不起来就直接掀被子!
萧子渊听了不由得笑出来。
随母看着萧子渊的背影轻扯嘴角,很久没见过这么聪明的年轻人了,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随忆睡得正香似乎听到耳边有人叫她起chuáng,她翻了个身,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妈妈,我再睡会儿啊
萧子渊看着她迷糊的样子心qíng大好,下一秒却真的掀了被子。
随忆一惊,气急败坏的坐起来嚷嚷,妈妈
看到眼前的人之后,脸上的表qíng僵住,剩下的半句话硬生生咽了回去,萧师兄怎么是你
这完全是随母的qiáng硬做派,她没想到会是萧子渊。
萧子渊抬头替她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头发,弯起嘴角没回答。
随忆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她刚睡醒,不知道有多láng狈,肯定是一脑袋张牙舞爪的乱发,怎么能被他看到呢?
随忆还算镇定的驱逐萧子渊,萧师兄,我马上起chuáng,你先下楼吧。
萧子渊看出了她的窘迫,倒也没为难她,好。
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其实她不用这样,刚睡醒的她,迷糊可爱,没有那么多顾虑和负担,只有原貌的鲜美,这样的她让他更心动。
随忆匆匆忙忙的洗漱,然后小跑着下了楼,随母正在修剪花枝,看到她便开始调侃,嗯,不错,真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换做是我,叫一上午估计都没戏。
随忆看着旁边看似正一心一意看花糙实则嘴角弯得不要太厉害的萧子渊,冲随母伴了个鬼脸,小脸通红。
随母看着随忆不时的红着脸瞟几眼萧子渊,而萧子渊眼里的宠溺越来越明显,随母心里渐渐明朗。
这么想着便叫萧子渊,会下棋吧?陪我下盘棋。
然后又jiāo待随忆,阿忆,你去街口伯伯家买点早饭回来。
随忆不知道随母怎么突然要和萧子渊下棋,还这么明显的支开自己,有些为难,那家早点最难买了,每次都要排很久的队才能买到,等她回来
妈,要不我去做吧。
随母立刻开始叹气,哎,真是女大不由娘了,吃个早饭都不能挑自己爱吃的
随忆一脸黑线的站在风中凌乱,她这个亲妈怎么这么爱演啊。
萧子渊走过去挡在两人中间,在随母看不见的角度极快的拉了下随忆的手,放心去吧,不着急。
随忆磨磨蹭蹭的看着两个人已经开始落子,才一步三回头的出门买早饭。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棋盘上的棋子也越来越多,局势由一团迷雾到渐渐明朗,随母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下了。
他说他要会护她周全,随母是想看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护她周全。
像他这样出身的公子哥多半不学无术,张扬跋扈,可眼前这个年轻人温良谦恭,沉稳谨慎,都说看棋如看人,围棋下得好的人心思必定缜密,金戈铁马短兵相接,运筹帷幄,步步为营,进可攻,退可守,一次次的激战下来他偏偏还是一脸的悠然自得。
随母想到这里突然笑了,她很满意。三叔说得对,一切皆是缘,随忆的缘分到了。
随母捏着手里的白子迟迟不落,萧子渊垂眸等着,许久,随母才开口,随忆有心结。
萧子渊知道随母在说什么,点点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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