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渊看着陈慕白,都说陈家的慕少做事正中带着三分邪,一向喜欢剑走偏锋,越是别人不敢碰的东西他越爱,难道不是吗?
陈慕白听后很快笑起来,沉吟片刻又开口,如果我接了有什么好处?
萧子渊看向窗外,轻描淡写的回答,接了,没好处。但是不接,会得罪我。
陈慕白眯着眼睛想了半天,收起图纸,行吧,我接了。
萧子渊的唇角勾起不再开口。
陈慕白继续闭目养神。
过了半晌萧子渊的声音再次响起,和刚才相比带了几分温度。
华尔街的饭好吃吗?
萧子渊知道他的经历,知道他的艰辛,到底是认识了十几年,他面上虽然没表现出什么,可心里一直把他当弟弟看。
陈慕白在宽敞的空间里优哉游哉的翘起二郎腿,声音中透着慵懒和不屑,好吃,天天打仗,吃人ròu喝人血啊,滋润死了,比在陈家内斗有意思多了。
萧子渊被他逗笑,真想不明白你这么闲云野鹤的人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对了,你在那边应该和江小四离得挺近的,有联系吗?
陈慕白立刻翻脸,停!别跟我提他啊,我跟他不是一路的!
萧子渊知道两个人的恩怨,便不再提。
倒是陈慕白来了兴致,刚才那女孩是你女朋友啊?
萧子渊还没跟家里提过,怕陈慕白到处乱说便没搭理他。
陈慕白丝毫不在意他的冷淡,兴高采烈的凑过来,说说啊!还没见过你对哪个女孩子这么温柔呢。
萧子渊继续保持沉默,于是陈慕白自言自语了一路。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我刚才没看清,要不是你警告我我早就下车去看了
你爸妈知道了吗?
对了,不是有个姓喻的在你身边好多年的吗怎么换人了?
萧子渊被他聒噪了一路,一到X市,便把他踢下车自生自灭去了,就此被陈慕白戴上了过河拆桥的帽子。
到了自家门口,萧子渊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萧子嫣一路小跑冲过来,哥!
萧子渊笑着接住她,等她站稳了才开口,今年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萧子嫣一脸不高兴,还说呢,我毕业你都不去看我,一放假就回国了,回国也不回家,爸妈都知道了,哥,你惨了!
萧子渊丝毫不见慌乱,把行李从车上拿下来边说边往家里走,爸妈都在?
萧子嫣跟上去,这个时间爸怎么可能在,去开会了,妈妈在。
萧子渊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
进了门萧母看到他很高兴,也没多问什么便准备吃晚饭。
饭桌上一切如常,萧母很久没见儿子,笑着给他夹菜,让他多吃点。
倒是萧子嫣有点看不明白,一脸不服气,妈妈,我晚回来一天就被您念了一晚上,哥好几天没回家了,您怎么都不问他!
萧母把汤递给女儿,你以为你哥哥跟你一样啊,他心里有数。
萧子嫣小口的喝着汤抗议,您这明明就是区别对待嘛!
萧子渊笑着摸摸妹妹的脑袋,快吃饭,哥哥给你带了礼物回来,吃完饭拿给你。
萧子嫣一听立刻高兴了,真的啊?
看到萧子渊点头便不再说话一心一意的吃饭。
吃完饭便追着萧子渊要礼物,萧子渊拿出一对耳坠递给她。
这是他和随忆在小镇上闲逛的时候买的,那是一家纯手工的首饰作坊,店面不大,胜在有特色。一个样式只做一件,手法特别,做工jīng细,让人叹为观止。
当时随忆一眼就看中了这一对耳坠,萧子渊以为她喜欢。
谁知她拿起来却问他,好看吗?买下来送给你妹妹好不好?
他当时一愣,他在她面前提起妹妹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是她却记下了。
萧子嫣看了后果然高兴,戴上之后站在镜子前左看看右看看,然后转头问萧母,妈妈,好不好看?
萧母笑着看了看,好看,配你昨天新买的那件裙子正好。
萧子嫣歪着脑袋想了想,那我去试试。
说完便跑上楼去换衣服。
萧子渊这才拿出箱子里的礼盒放在萧母面前,什么也没说。
萧母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脸上笑容未变。
萧子渊迟疑了下,妈妈,您还记得上次在医院见到的那个女孩子吗?
萧母想了一会儿,随忆?
萧子渊点头,看着萧母的眼睛,一脸的认真,妈妈,我很喜欢她。
萧母对这个消息一点也不意外,她意外的是萧子渊说很喜欢。
从小到大,萧子渊内敛沉稳,从没听过他说对什么东西什么人很喜欢。
这几天是和她在一起吗?萧母看着萧子渊问。
是,我一直想去她生长的地方看看,这次有了机会便去了。我送给她一件礼物,这是她妈妈的回礼。
正说着萧父从外面走进来,坐在了萧母的旁边,看着妻子和儿子,又瞄了眼桌上的礼盒。
萧母本该很高兴的,可是萧子渊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悦,反而带着某种担忧,这些都让她隐隐不安。
萧母把茶递到萧父手里笑着开口,子渊有女朋友了,是他学校的学妹,我见过几次,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子渊送了她礼物,这是她妈妈的回礼。
萧父面上波澜不惊,忽然想起了什么便问,上次那副字也是她写的?
萧子渊点头,是。
萧父又看了看礼盒里的东西,微微笑了下,梅竹双清?好东西,听说这是已故国学大师沈云之的最爱。
萧子渊知道萧父的意思,那是她外祖父。
他也是这次去了她家里才知道的,一直以为只是普通的肉文屋,直到那一刻他才知道为什么上次问起的时候林辰会支支吾吾的yù言又止。
据说沈云之一生宽厚谦和,把名利看得很淡,最不喜欢身边的人打着他的旗号说话做事,晚年更是过起了隐居的生活,不愿再被人提起。
萧父沉吟片刻,古人云,道德传家,十代以上,耕读传家次之,诗书传家又次之,富贵传家,不过三代,这么看,算是萧家高攀了。
萧子渊听了眉头便皱了起来,沈随两家的事qíng父亲不可能不知道,可是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这不是萧子渊和随忆两个人的事qíng,他背后是萧家,不管怎么样她都姓随,一旦这两个名字摆在一起拿到台面上那就是两个家族的事qíng。
他从成人开始,爷爷和父亲就不时提醒他不和生意人打jiāo道,更何况是结为姻亲?
萧子渊还未开口,萧父便又出声,明年你就该回来了吧?还有很多事qíng等着你呢,现在谈这些言之尚早。
这些年萧子渊提出来的事qíng鲜少有不同意的,可是现在萧父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他实在摸不清萧父到底是什么意思。
萧子渊还想再问,萧母却在一旁开口,等时机成熟了带来给你父亲看看。
萧子渊知道这件事急不得,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也没资格谈婚论嫁,今天他之所以提起来就是想探探父母的口风,虽然萧父的态度不明朗,但总没有一口回绝,这总算是个好的开始。
☆、48
父子俩又聊了点别的,萧子渊便上楼去了。
萧母热了饭菜坐在旁边陪着萧父,看他脸色没什么异常便有些好笑的开口,你今天怎么了?心里不舒坦?刚才吓到你儿子了!
萧父虽然表面上对这一儿一女要求极高,是个典型的严父,可是他心里却是最疼两个孩子的。
萧子渊小的时候身体不好,时常发烧,他工作那么忙还整夜整夜的守在萧子渊的chuáng边。萧子嫣出生的时候,他特意从外地赶回来,抱着女儿的时候像是捧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脸上的笑容带着父亲的慈爱和骄傲。萧子嫣从小调皮捣蛋不知道闯了多少祸,他虽然总是绷着脸,却从来不舍得打她一下。
萧父听了放下筷子也笑了出来,难得开起了玩笑,当年我娶你回来的时候老爷子可没少难为我,如今怎么能这么轻易如了这小子的愿?
萧母想起了陈年旧事有些动容,搭上萧父的手臂,那个女孩子我见过几次,确实不错。
萧父拍拍萧母的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子啊,你这么喜欢。
萧母想了想,倒也没什么特别出挑的地方,不过就是让人喜欢,有机会你真该见见。
萧父看萧母似乎已经有了要做婆婆的喜悦,顿了下开口,子渊的眼光我是相信的,一般的女孩子他也看不上,不过随家到底有些棘手。老爷子对子渊期望那么高,他不拿出点成绩来怕是难过老爷子那一关。再说他年纪还小,不着急。我看他这么早就把这个问题摆了出来,一是顾忌随家的问题来探探我的口风。二呢,恐怕他是担心qiángqiáng联合。
说完有些好笑的看向萧母,萧母也有些莫名其妙,半天才开口,我们俩像是那种包办婚姻的父母吗?
萧父喝了口汤,一脸轻松,□说了嘛,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娶老婆的事qíng啊,还得他自己来。咱们就不用cao心喽。
萧母听了彻底放了心,刚才萧父的那句高攀也吓了她一跳,现在看来是虚惊一场。
吃晚饭萧父去书房看文件,萧母便去了萧子渊的房间。
她站在门口,敲了敲房门,然后推开虚掩的房门,兄妹俩脑袋凑在一起趴在台灯下,听到声音一齐抬头看过来。
还没睡啊?
萧子嫣一脸的懊恼点点头,然后看向萧子渊又问了一遍不知道已经问了多少遍的问题,哥,能修好的吧?
萧子渊正拿着镊子小心翼翼的把一颗极小装饰物粘到耳坠上,一脸专注,嘴上还不忘安慰妹妹,能啊。
萧母看两个人正忙着,便坐到chuáng边等着,看着看着慢慢笑起来。
似乎两个孩子又回到了小时候,破坏大王萧子嫣经常泪眼婆娑的举着被她弄坏了的玩具来找萧子渊,委委屈屈的抱着希望问,哥哥,能修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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