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停下了呢?
余鱼心中有种未知的惶恐。
她努力去看队伍的最前段。
裴深骑着马,他的友人们同样骑马陪伴在前头,而他们的前面,一个中年男子抬着手,死死挡在马匹的前段。
“裴世子,娶我女儿,不请我这个老泰山来,是否说不过去?”
第56章 婚书
那人说话声音特别大,就算是在锣鼓喧天的街头,他的话也让不少人听得清清楚楚。
说话明显不是京城口音的中年男子,自称是世子的老泰山,娶了他的女儿,这些不都是表明了,这位就是那丁姑娘的父亲吗?
且不说骑着马的那些陪同裴深的宾客,就连路边围观的人群,也窃窃私语起来。
娶人姑娘,哪有不通知娘家长辈的?
更何况这人直接拦在马前,不合的气氛在蔓延,很明显,是有些什么矛盾在其中。
裴深骑在马背,高高俯视着那拦路的中年男子,半响,抬了抬下巴。
“来者是客,这位客人若是想入席,请去小坐。”
裴深的话,周围人听得清清楚楚。
这态度明显不是对自己的老泰山,尤其是称呼上,来者是客。将这位中年男子定性成讨杯酒水的客人。
客人和老泰山,那可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身份。
若只是一个毫无相关的客人,裴深这个态度,已经可以说得上是极其温和了。
迎亲过程中被人拦了马头,换个脾气不好的,怕不是要一鞭子抽了过去。
那中年男人脸色大变。
“你!你娶我的女儿,还这种态度来对我!你难道不知道你娶的是我女儿吗?!”
裴深理都没有理,而是叫来田二,吩咐。
“请这位客人去府上入席。”
田二麻溜儿翻身下马,堆着满脸笑容过去抬手扶着那中年男子的胳膊。
“这位大叔,世子成婚是大喜事,您要是跟着高兴呢,就去咱府上入席,凑个热闹,路上拦着,咱这里也只有铜钱啊。要不,我给大叔你一吊子铜钱?”
不但是这么说,田二甚至都做出了伸手摸衣袖的动作。
直把那男人气得翻白眼。
“我我我是差你一吊子钱?!羞辱,奇耻大辱!”
那男子见裴深根本不搭理他,对他的言语甚至没有半分动容,情急之下,居然直接挣开田二,躺在了地上。
“好啊,不认我这个老泰山,如此羞辱我,有本事你直接踩着我的尸体过!”
裴深居高临下,俯视这男人的无赖行径,冷笑了声。
“你怕是不知道,本世子,从来不受人威胁。”
他大手一挥。
“走。”
这却是直接打算踏着中年男子过。
世子带了头,宾客们又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甚至主动加快马步,嘚嘚嘚上去,作势要马蹄子往下踩。
那中年男人吓得魂飞魄散。
京城里的权贵子弟,哪怕真的踩了他,也不见得会是什么大事。但是他要是给马蹄子踩了,轻则断腿,重则丧命。
吓得男人连滚带爬地,狼狈不堪滚到了路边去。
小郡王为首的几个宾客笑得直不起腰。
“就这点胆子,还敢威胁本王,你只要迟一步,本王从你尸体上踏过去又如何?大不了铺个红绸子,遮挡遮挡。”
听到这话,那中年男子吓得够呛,庆幸自己跑得快,不然这位什么王,真的踩死他,他都没地儿说冤情去。
他慌了,这局势完全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本以为说自己是老泰山,这世子总该是要认的。
没想到第一步就出了岔子,人家却是半分不认他的身份。
这让他本计划好的路子完全走不通了,傻站在路边,周围人围观的眼神,无尽嘲讽。
“你,你们……”
“我要见我女儿,我要我女儿给我一个说法!”
中年男人梗着脖子嚷嚷。
人都没挡着路了,更没人搭理他,该吹吹打打的继续奏乐,撒着花,马队在前,轿子在后,重新走动。
眼瞧着他就要沦为一个笑话,该得到的全都得不到,中年男人一咬牙,瞅准了新嫁娘的轿子,直接扑了进去。
余鱼坐在轿子上,手上还用扇子遮挡着脸。
她前面听见外头在吵嚷,拦路的人,似乎在说些什么,可是周围的声音太大,到了她这里,其实是听不太清的。
只是轿子两侧的路人们口中已经在讨论起来,说是什么,老泰山。
余鱼心中始终提着一根弦,她攥紧了扇子,焦急而不安的。
来人究竟是谁?拦住他们想做什么?
余鱼想了很多,等轿子重新动起来时,她以为无事了,刚松了一口气,却是一个人忽地从人群里扑了来,险些都扑到轿子上。
而下一刻,围在轿子周围的健壮家丁,迅速将人按下。
“我要见她!我要看看轿子里坐得究竟是谁!我的女儿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老父亲,这般被羞辱!”
被按在地上的中年男人行若疯癫,大声嚷嚷着。
这句话,余鱼听得清清楚楚。
啊,原来是丁姑娘的父亲啊。
知道了是谁,余鱼心中反而安定了下来。
她在想,丁父许是还不知道,他的女儿半路逃跑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