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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己死而复生就已经够离奇了。偏偏上辈子上辈子死在大同的庶表妹这辈子竟然在那场追杀当中活了下来。
    初次见面的那几日这个沈游失魂落魄,紧接着又一路的求神拜佛,从寒光寺出来之后又不断地试探他。
    表面上循规蹈矩,私底下肆意自在。
    举手投足,根本不像一个大家闺秀。
    这可真有意思啊。
    沈游刚刚借了钱,原本就尴尬。偏偏周恪不再说话,专心致志的坐在那里品茶,仿佛驿站里的那些个乌漆嘛黑、细细碎碎的茶沫子是什么绝世好茶的样子。
    空气里的尴尬在蔓延。
    沈游稍微有点坐立难安,只好没话找话:“十九兄,周府可有什么与我同龄的姊妹?”
    “周府本家有四位女儿,均出自大房,年岁与你相仿的有三妹妹婉兰。大姐姐年方二八,,二妹妹再过三月便是及笄,三妹妹恰逢金钗,唯有四妹妹尚是垂髫。”
    懂了。
    一号十六岁,二号十五岁,三号十二岁,四号是个七岁萝卜头。
    沈游这具身体十二有余,再过七个月就正好十三豆蔻。这岁数,正好夹在二号和三号中间。
    “十九兄,除了四位姊妹,不知我是否还需要准备一些别的礼物?”
    周恪端起茶杯,淡淡的扫了沈游一眼,说道:“大伯父育有两子四女,二伯父与二伯母鹣鲽情深,唯有一子,年仅十二。除此之外,便是三房”,顿了顿继续道:“先考妣早亡,未能尽孝。”
    沈游一惊,怪不得王威说周恪是被过继给周府本家的。
    想来是周家三房不知何故离世,无子嗣承袭香火,便从旁支挑了周恪过继。
    沈游低低的道了一声“节哀”,便不再说话。
    两人就这么干坐着。
    周恪倒是怡然自得的继续喝着他的茶沫子赏月。
    沈游抬着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啃两口五仁月饼,面上一副认真赏月的样子,实则暗自寻思,周恪那几句话看似简单介绍了周府情况,实则信息量极大。
    周恪说大房育有六个孩子,却又特意点出二房夫妻鹣鲽情深。怕是这位大伯父是个花心萝卜,二伯父是个痴情种子。
    周恪身为晚辈,不好谈论长辈房中人,若是花心与痴情在正常范围内,周恪还不至于要特意点明。
    沈游苦笑,只怕这位大伯父的妾室不是一般的多,二伯父为他妻子做过些轰动周府并且不光彩的事情,再不然就是可能这位二伯母的出身不太好。
    往最坏了里想,这个不太好甚至有可能是娼妓或是罪臣之女。
    她倒是对于花心萝卜和痴情种子没什么看法。
    可要知道,周府里人员越多,情况就越复杂,她的生存环境就越恶劣。
    要命!这都是些什么奇葩!
    沈游简直绝望。
    她现在看月亮那张坑坑洼洼的脸就仿佛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唉。
    沈游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看得一旁的周恪差点笑出声。
    这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好歹不算笨到家。难得碰上个有趣的,留着她倒也无妨。保不齐她身上有的是秘密可以挖。
    但愿这个秘密值得他花费的一千三百零八两。
    哦,现在是一千三百三十八两了。
    第4章 第四天
    第二天,一行六人紧赶慢赶进了金陵城。
    金陵是两京之一,也是南方重城。一路走来,叫卖声此起彼伏,人流如织。
    卖各类饮子的,卖自家做的小玩意儿的,杂耍的,卖烟花的,代写书信的……好一派人间烟火气。
    沈游被外头的热闹声弄得心痒痒。小心的掀开了一角车帘,兴致勃勃地看了一路,丝毫不觉厌烦。
    周恪是带着沈游从东城门进来的,穿过东市,街上便慢慢的安静下来了。
    金陵的格局是“南富北贵,东贫西贱”,而周府就坐落在金陵城北的武定桥。武定桥前的半条燕子巷都是周家的。
    周家是金陵当地的大族,绵延几百年的书香门第,出过数位部堂高官。门口的牌坊就有十几座。除了朝廷褒奖的节妇,还有许多家中弟子中进士、点翰林后营造的牌坊。
    那些个牌坊造得又高又大,一重接一重,直看得沈游眼花缭乱。
    周恪带着沈游穿过重重牌坊,才到周府大门。
    此时沈游已经端端正正的坐在油壁车里。甚至还难得带上了帷帽,摆出了一幅娴雅贞静的样子。
    周恪并未带着沈游从正门进,而是进了东北角的偏门。一到偏门,立刻就有两个身强力壮、膀大腰粗的婆子迎上来,扶着沈游上了一顶两人抬的小软轿。
    一见沈游上了轿子,周恪即刻告辞离去,他得前往外院复命。
    轿子过了影壁,又过了几间堂屋、门厅,便来了正堂,不过一众婆子丝毫没有要在正堂停留的意思。
    又穿过正堂,绕过偏厅,过了一路的亭台楼阁,就在沈游都快被颠吐了的时候,轿子终于停了。
    沈游揉了揉发闷欲呕的胸口,从颠簸的轿子中下来了。
    这一路颠的她七晕八素,幸亏从大同到金陵坐马车都颠簸习惯了,否则只怕要栽在这顶小软轿上。她完全搞不明白,大家闺秀们为啥要坐这么颠簸的轿子,也不怕把早饭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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