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消息的闭塞,又不是他们打下了晋安府,周围灾民即刻就会知道的。相反的,极有可能要经过一两年的和平发展,晋安府慢慢做大做强了,周围灾民才会涌入此地。
否则,故土难离,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更愿意在自己的土地上艰难求生。
当年琼州之所以能红火起来,是依靠着当地的灾民起家的。发展了一段时间后才吸引到了各地前来谋生逃难的灾民。
而晋安府现在连本地人口都要断绝了。
马平泰的安慰并没有让崔耿的脸色好看一点,他信誓旦旦提个建议,最后发现一点也不实用。或者说,不是不实用,而是见效太慢。
崔耿一面尴尬,一面又忍不住赞同马平泰的话。晋安府当地人口稀少,保不准外头还流传着晋安府到处打仗这个消息,试图让周围灾民主动投靠未免太过困难。
与其干等着灾民主动来晋安府,还不如顺手买两个呢!
等等,既然吸引灾民来晋安府需要太长的时间,那我们直接买灾民不行吗?
崔耿越想越激动。
年乱的年代里,一块饼子能够买到一个人都算少了。若是再捎上什么老弱妇孺,保不准一块大饼可以搞定三个人。
但激动过后,崔耿又冷静了下来。毕竟他刚刚已经闹过一个大笑话了。
他小心翼翼试探道,“大人,我们可否直接买几个灾民来晋安府?”
周恪一愣,紧接着苦笑起来。
他可真是被沈游带傻了!
整个琼州和徐闻固然有奴婢,但绝大部分是雇佣制的。甚至连百姓服徭役沈游都要付钱付粮。
像傅越和潘素那样,属于最早一批出自于保密安全考虑买下来的奴婢。沈游早就取消了他们的奴籍。甚至由于两地发展起来,自卖为奴的百姓都少了许多。
由于雇佣制的大力发展,再加上律法的保护,生死由主子的情况基本绝迹。
结果他们这帮在琼州待久了的人都给忘了琼州与徐闻之外的世界,人命如草芥,插着草标自卖为奴都未必有人肯要,这才是常态啊!
反倒是崔耿这个前不久还活在战乱地带的人想到了买人这个骚操作。
“买人或可一试”,周恪一想到买灾民这一点,即刻就有了可行的办法。
“崔耿,目前市面上买一个壮年男子要多少钱?”
崔耿还真知道,在神威军没能祸害完晋安府之前,这地方好歹还有人自卖为奴。崔耿曾经买过一个小丫头,拢共只给了一个薄饼子。
可那是几年前了。现在粮价飞涨,战乱频频,生民多艰,估计价格更为低廉。
“大人,现如今年男子约莫需要半斤粟米即肯卖身为奴,甚至有的只需要大人一日管一碗稀饭就行”。
众人纷纷激动起来,这不就跟赈灾似的,甚至于价位比赈灾花的钱都少。而且壮年男子都只需要这个价位,那么老弱妇孺的价钱只会更低。
但现在产生了一个新的问题。
最快买人的方式是直接买晋安周边州府的劳动力,可这样一来这些州府的劳动力就会被迅速抽空。等到周恪跑去攻打这些州府的时候,这些州府的劳动力缺口只会变得更大。
总不能再从这些州府的周围州府买人吧!
等等,周恪笑了笑,保不准还真的可以。反正这些州府也不在他的地盘上,能够挖空敌人的百姓,对于周恪而言简直再好不过了。
唯一麻烦的是需要解决混杂在灾民中的探子。不过就算是主动来投奔晋安府的灾民,其中一样可能混杂着哨探。
周恪环顾四周,面对着诸位大队长们若有所思的神情,直接发问,“既然如此,可有人想自荐负责此事?”
说白了,想买人那也得有人带队去买人啊!
底下一众大队长们面面相觑,没人想接这个摊子。大家习惯了过军营生活,本来插手民政那都是因为行政官吏还没过来。
可周恪就坐在上头,要是一个人都不说话,那岂不是让上峰坐蜡了。
马平泰莫名其妙的同情心又发作了,他正想开口,崔耿当机立断自荐,“大人,草民虽人微言轻,亦愿为大人略尽绵薄之力”。
真猛士啊!
马平泰是真心实意赞叹的。毕竟买人这事儿,一看就特别复杂。直接牵扯到了户科、军队、情搜科、医科数个部门,没看见一众大队长们谁都不想接手这摊子事情。
不过想想也知道了,周恪绝不可能让崔耿独立负责此事的。
崔耿固然靠着真心实意的引路证实了他对于周恪的忠诚。但无论如何,既没有证明办事能力又没有资历的崔耿是无法统领一支由多个部门组合而成的复杂队伍的。
先不提崔耿的能力,光是那队伍里的人员就不可能服气一个投降的残兵败将。
不过崔耿对于外头的惨状和世情倒是颇有经验,极有可能会被放进这支队伍里。至于队伍的领头人选,那估计还有的挑了。
“这支队伍的情况过于复杂,既然你自荐,那便先充作一个副队吧”,周恪对着崔耿温和道。
崔耿已经激动的不行。别看只是一个副队,但这至少说明周恪流露出想重用他的意思。
他强行克制激动,顾不上旁边胡宏文难看的脸色,赶忙道,“敢问大人,领队是谁?随行人员有哪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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