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点人口,还不够皂衣军塞牙缝的。况且一旦昌义被皂衣军打下来,他们势必会势如破竹,直攻武安、宜顺。
所以用平均人马的法子,极有可能致使三城之中,任何一座城都保不住。
这个概率大到赵识不敢赌。否则他辛辛苦苦赶走了荆州兵,难不成是为皂衣军做嫁衣吗?!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将绝大部分兵马囤于昌义,剩下的武安和宜顺干脆只设置一百来人,营造出一中昌义有重兵把守,守卫森严的样子,赌皂衣军不敢轻易动手,好为佘崇明大军集合争取时间。
可赵识手上有多少人马,皂衣军心里有数的,因为他们围观了赵识和荆州兵的昌义之战。
无奈之下,赵识干脆一个城池只驻扎了一百余人,剩下的人马一部分由自己带队追击荆州兵残部,一部分混进了黔安县,一部分在黔安县外潜伏。
对于赵识而言,搏一搏,黔安若被拿下,三城变四城,赚大发了。博失败了,黔安县没拿到,那他反正还有三城,也不亏。
便是真的被皂衣军拿走了昌义,至少这一场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盘旋在黔安、昌义,赵识为佘崇明的大军集合赢得了时间,能让大部队保下武安和宜顺。
也就是说,对于赵识而言,搏一搏可比谨慎的平均人马驻守城池来的划算。
更别提,此刻佘崇明的大军应该已经集结完毕,至少宜顺和武安肯定已经是他们的了。
况且若是时机凑的巧,赵识拿下荆州兵残部后,正在迅疾赶来昌义中。届时,城内有人作乱,城外赵识和程文山汇合,三股人马一起,杀皂衣军一个措手不及,拿下黔安的机会极大。
“赵识唯一的问题就是错估了我们”,刘三俊感慨道,“错估了情搜科的情报搜集能力,错估了皂衣军的执政能力和行动力。假如换个对手,赵识可就真的博成功了”。
刘三俊看向阴影里的男子,“鉴于此人颇有才干,我更希望能够招降他。所以……”
“……你们离间的时候悠着些”。
“这个是无法保证的”,男子平静道,他完全没有要拍拍胸脯打包票的样子。
“局势瞬息万变,若能保住他的性命自然最好,若他非要跟恩主佘崇明同生共死……”,男人还怪不好意思的,“那我也只好送他一程了”。
他说着说着,眉目弯弯的笑起来,“比起操心赵识的性命,我觉得将军还是操心一下黔安的安危吧。”
城中内乱倒是解决了,可城外潜伏着的赵识部下程文山正在拼命赶来,更别提稍后保不准还真有赵识率军赶来。
说着说着,男子告退离去,身形隐没在了黑暗里。
刘三俊没管他,从始至终他就没看清过这个男人的脸。保不准就连声音都是经过了伪装。
情搜科的人,除了放在明面上的那几个,其余的都颇为隐蔽。谁都不知道身侧的同僚是不是还有第二重身份。
刘三俊收回了思绪,他站在女墙内侧,此刻源源不断的士兵涌上了城门,弓箭、火油、热水……等各类守城战的器械一一被搬上城墙,只等着敌人自投罗网。
远处,黑黢黢的夜色里隐隐传来闷闷的马蹄声,敌人已经不断逼近黔安城了。
“传令全军,注意隐蔽!”
刘三俊一声令下。一时间,城墙上传来有模有样的喊打喊杀声,夹杂着哀泣声,仿佛城中真的有内敌作乱。
“程将军,前方就是黔安了!”,副手余新知松了口气,可算是赶到了。
程文山点点头,眼前城池巍峨耸立。为了防备敌人入侵,这座城池明显加固过。
程文山的眉毛拧得死紧,过于坚固的城池,攻打起来本就困难,更别提守城的还是威名赫赫的皂衣军。
“程将军,上面声音不对”,副手余新知哨探出身,耳力惊人。那城墙上一阵阵喊打喊杀声,摆明了是城中还有内乱,“要不再等等,万一吴二他们打开了城门呢?”
“来不及了”,程文山脸色黑沉沉的,两条浓眉拧巴在一块儿,“幸运的话,吴二稍后打开了城门,那我们就要面对皂衣军的冲杀,一样要对上皂衣军。不幸的话,吴二被杀,城中内乱已平,根本无法打开城门。皂衣军腾出手来,势必会出城攻打我们”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和皂衣军正面撞上,既然如此,还不如早早进攻,尽快与吴二里应外合,攻破黔安城门!”
“架云梯!上冲车!”
程文山一声令下,身后的云梯与冲车即刻涌出。
按理他们急行军是不会携带大型攻城器械的,但这玩意儿是打荆州兵的时候从昌义城中搜出来的,正好拿来用。
云梯架上,冲车对准城门。
程文山麾下的无数将士如同黑蚁,密密麻麻的悬挂在城墙上,试图爬上女墙。
然而站在城墙上的皂衣军,手上是无数即将射出的三飞箭,□□被捆绑在在箭簇后的□□筒内,箭矢极速前进之下穿云裂甲。
眨眼之间,城下就成了一片火海。
与此同时,一瓢瓢热油热水,不断的往下泼去。伴随着皮肉的烧焦声、士卒们声嘶力竭的哀嚎声,乃至于还弥漫着一股子焦糊味夹杂着浓烈的血腥气。
“将军!不能这么耗下去了!”
余新知在一片爆炸声中喊的声嘶力竭,他身上出现了多处被爆炸后的气浪裹挟碎片所打出来的伤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