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他给自己构造的一个算不上特别美好却足够真实的梦。
路勒斯有很多事都记不清了,也记得很乱。
唯独沈决……
只要和沈决有关的每一件事他都记得。
包括沈决问的,其实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无法追溯究竟经历了多少次重来的事情。
可路勒斯还是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连一丝的迟疑都没有:“举行了。”
他的情绪瞬间低落下去,那双金色的竖瞳也有几分黯淡:“可是阿决,”
他抵着他轻声说:“他们都骂我疯了。”
沈决微怔。
路勒斯有些嘶哑的嗓音、那淡的像是要超脱世间的语气,无疑都化作了一把利刃,狠狠的在沈决的心口剜下一道:“没有一个人祝福我们,你也没有点头,我等了很久。是我一厢情愿么?”
这大概是路勒斯第一次在沈决面前流露出自己最真实的情绪。
沈决注视着他,将他微弱的茫然和埋怨以及一丝的狼狈尽收眼底,觉得空气沉闷的像是被灌了铅。
无法呼吸、无法言语。
沈决做梦梦了这么多次死亡,有直观感受过一刀抹喉,也旁观过自己英勇的往自己脑袋上开花。
他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死,为了这个世界,为了路勒斯的国家,更为了路勒斯这个人。
他醒来后会后怕,会恐惧,会难过,但他却没有一次后悔。
然而现在他对上面前的这个男人……路勒斯的心跳每跳一下他就要后悔一分钟。
他想无论如何他都不该抛下路勒斯的。
如果他是路勒斯,他大概真的会疯掉。
他宁愿和自己深爱的人赴死,也不愿意做那个苟且偷生的人。
沈决轻声说:“不是。”
他勾唇一笑,完全就是神佛动了凡心的模样:“你都举行了封后仪式,还问我可不可以……没看出来啊,你还是个正人君子。”
沈决笑的坦荡又漂亮:“陆拾哥哥。”
当这话说出口时,沈决就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
路勒斯最后留的一句话是让外头守着的人都回去休息。
说是放他们一天假,指一整天二十四小时的那种。
所有的声音连同呼吸一起被吞咽。
沈决做的最多的那个梦在现实中呈现。
方才那个梦他觉得那些怎么也拉扯不开的海草就足够让他窒息了,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除此之外还有更加无法呼吸的事。
毫不留情的直达深处。
冰冷的月光审视着屋内的厮杀,无视了所有的求饶。
沈决那双自带圣光的眼眸被蒙上白纱,雾水在里头凝成晨露,又顺着发红的眼尾滑落。
原本出尘的眉眼瞬间化作了艶丽。
沈决又点后悔了。
他不该说自己梦到了那样的场景。
在本就呼吸困难的过程中,还有个暴君非逼着他复述那个梦。
那个梦其实一点也不美好,值得沈决温存下来的只有他和路勒斯之间黏腻的情话与打趣。
可路勒斯就是想听。
明明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记得,却还是要沈决说出口。
而在提到一些不太美好的情形时,沈决咬着牙本就是强撑着的声音便会瞬间走调,变了几个音往上扬又往下落。
是金丝雀濒.死的歌唱,亦是新的生命和缱绻的开端。
沈决实在是没想到一个梦说完才是开头,当日光代替了月光洒进屋内,沈决还被路勒斯抱在怀里。
这场风暴不知道究竟要何时才能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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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决觉得自己真牛批。
和路勒斯厮混了十几个小时后还能强撑着给路勒斯灌下那一瓶迷药。
他本来想着“解决”掉路勒斯后,就喝了那神秘药水让自己的嗓音变回男声,但等他试着说了句话确认路勒斯被迷药迷晕后,他发现他不需要神秘药水了。
他的嗓子沙哑的可怕。
沈决瞥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惨状,心说虽然很心疼,但真的得亏路勒斯这段时间就没有好好睡觉过。
彻底的放松会导致野兽收起自己的利爪,忘了即便是被他看得死死的猎物也是有牙齿会咬人的。
不然就凭路勒斯的努力还有他的疲惫,沈决大概会干脆放弃自己的计划躺平任君……咳。
即使如此,沈决也完全是强撑着。
他的体力和精神早就到了极限,但就算要睡他也得先出去了再说。
沈决深吸一口气,穿上了路勒斯给他准备的衣服,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拿起了路勒斯脱在一旁的黑色大衣裹住自己。
因为身形差距,他就像是偷穿了自家大人衣服的小孩,但沈决并不在意,反而是埋头吸了一下。
是路勒斯的味道。
不过他现在浑身都是路勒斯一个人的味道。
沈决偏头看向眼下满是青黑的路勒斯,轻轻的出了口气。
他怎么就这么像拔x无情的嫖.客呢?
【S:小白,OK。】
【小白:好的姐姐,所有的一切都为你安排好了,路线图也发到你的手机上了。】
沈决收起手机打开窗户,闭上眼睛最后一次联系藏在他脑海里的神——
-“阿拉丁神灯,来实现愿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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