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芬芳拍了下唐夏明的头:“咋不应声?反正都丢脸了,跟秋实学又没咋的,冬冬不是说了?三个人里面,人家总是有某些地方比你强。”
唐冬冬笑唐夏明:“妈说的对,等到九月开学,大哥你重读五年级的事肯定很快传遍整个大队,不,不止是咱大队,其他大队也会知道的,既然都丢脸了,你就该想想,怎么念好书,考好成绩,最好考第一名,考了第一名,人家就不敢嘲笑你了,如果真有人嘲笑大哥你,你就可以将成绩甩他脸上啦!”
“咋样?大哥,我这个主意好吧?”唐冬冬也是随口一说,但说完后,才发现这个想法的奇妙,哼哼,说不定还能激励唐夏明奋发向上嘞,她果然是个天才!
唐夏明也不傻,无语地看着妹妹:“冬冬,你说得是好,但你大哥我考不了第一名,从前没考过,再去念书估计也考不了。”
唐冬冬摇头:“大哥你这就不对了,还没开始做呢,你就觉得不成,思想不积极,你应当将念书当成吃饭一样,要是这样你还考不了好成绩,那就说明你脑子不行。”
唐冬冬说话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委婉,一支箭就这样直插.入唐夏明心口。
杨芬芳听完,顿觉好有道理:“听冬冬的,要是念书跟吃饭一样积极,我就不信你学不好。”
唐立强笑呵呵的:“要是所有娃念书时有吃饭那猴急样,家长都不用愁他们的成绩了。”
“嗖嗖”,来自爹妈的两支箭又给了唐夏明重击,要是成绩不好,就说明他读书不认真,白上学。
“我去看书!”唐夏明再也承受不住来自爹妈亲妹的言语打击,揪住唐秋实的衣领,赶紧溜了。
“大哥你别拎着我,我要看爸砌灶台啊……”然而,唐秋实反抗无效,还是被拖着走了。
唐冬冬笑着摸了摸鼻子,满脸得意:“看来我的话还是能激励大哥努力的!”
唐立强杨芬芳两人相视一眼,纷纷哈哈大笑,小闺女简直就是活宝!
他们这边干活干得欢欢喜喜,孙兰在边上瞧见了,忍不住走过去,边帮忙整理禾秆草,边问:“三弟妹,春妮有没有跟你们说过,砖瓦厂啥时候招工?春妮都是砖瓦厂会计了,总能知道些内部消息吧?”
分了家,杨芬芳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看待妯娌的眼光都不像从前那般,反正都是两家人了,孙兰想将主意打到她头上还得看她肯不肯呢。
杨芬芳早就知道孙兰打着让唐立安进砖瓦厂的主意才肯分家的,多年妯娌,谁不知道谁啊,因为早有准备:“就这两天吧,具体时间还得看大队干部那边,还没商量出个章程呢。”
孙兰忙追问:“那这回招多少人?是不是还是十人?要是招十个人,昌盛他们爸说不定就能进砖瓦厂了。”
砖瓦厂每个人的工资都是透明的,因着不像是城里的工厂,是大队集体的砖瓦厂,工资福利也不同,像唐春妮是会计,每个月工资十块钱,另外还有工分粮食补贴,烧砖烧瓦工则是工资八块,一样有工分粮食,偶然也会有票证补贴。
进了砖瓦厂,就每个月能拿八块钱,一年下来,都能攒个八、九十块了,而在地里上工的,一年到头撑死也是二三十块,两者压根不能比,所以如今大队社员们都铆足劲儿要进砖瓦厂,竞争非常激烈。
唐冬冬就很明显发现队里少了很多游手好闲的混子,地里头借口偷懒少干活的人也少了,短短时间,整个河溪大队的风貌便焕然一新,仿佛人人都是先进积极分子,还有就是大家对日子的盼头很足,精神气都完全不同了。
改变有目共睹,唐一民惯来严肃的脸最近都是满面春风,笑脸迎人,初初见到的时候,唐冬冬还吓了一大跳,以为大队长是不是换了芯子。
“多少人春妮可不知道,她也只是砖瓦厂的会计,又不参与招工的事,砖瓦厂招工是大队干部决定的,二嫂你想知道,就去问大队干部,这也不是不能问的事,我猜跟你一样想法的人有不少。”杨芬芳心里琢磨着,这回肯定招不到十人,一半倒是有可能,但她不会傻到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孙兰。
“哎哟!我这个猪脑子,我这就去问问!”孙兰一拍大腿,顿时后悔了,她咋就想不到呢,“三弟妹你也真是的,咋不早点提醒我呢,要是我早点知道,不就……”
“这都能赖我?”杨芬芳没好气地对开始啐啐念的孙兰翻了个大白眼,赖得听她继续叨叨叨,“你再念经,就更迟了。”
孙兰顿时一噎,蹭地站起来,嘴里还在不停说着些什么,脚已经诚实往门口走了。
唐冬冬叹了口气,然后摇头,二伯娘这样,她已经习惯了,真的。
“你人小小的,叹什么气?”唐立强习惯性想伸手去揉一把小闺女的小黄毛,伸到一半才想起自己手全是泥巴,又缩回来,“别操心太多,该玩还是要玩。”
杨芬芳哼笑一声:“你二伯娘就那样,谁管她。”没分家时忍一忍,分了家,谁还忍她?
唐冬冬想说什么,却见杨保家推着自行车进了院门口,立刻站起来:“大表哥!”
杨保家看到快快乐乐的唐冬冬,顿时笑了:“冬冬啊,快过来,大表哥给你送好吃的来喽!”
唐冬冬眼睛更亮了,飞一样跑过去,紧紧盯着自行车尾座上的麻包袋:“是啥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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