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大队干部开会说起过收割机,毕竟队里有了砖瓦厂,等于队里有了收入,有钱了,当然要添置东西,不能让钱存着吧,但一台新的收割机太贵,而且没有门路买,就算是二手的,也一堆人等着,轮也轮不到河溪大队,所以,只能想想。
但现在不同了,因为唐冬冬的话,孙慧联系上她爸,而她爸孙坚强同志也牛,将报废的收割机修好,听说跟新的没差多少,但价钱比新的收割机少一大半,队里剩下一大笔钱了。
唐一民脸色也不严肃了,笑呵呵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大队即将添置一台收割机,当了多年大队长,也就今年当得有滋有味,毕竟社员们在干部们的带领下,日子越过越好了。
“冬冬,你收下,大队也会给孙知青奖励,她该得的。”
听唐一民这么说,唐冬冬就点头收下了:“那好吧。”
孙慧快快乐乐带着唐冬冬去供销社,买了两包大白兔,全部塞给唐冬冬。
唐冬冬:“一包就够了,剩下一包你自己拿回去吃吧,看你瘦的,面色蜡黄,瞧着吓人。”
孙慧懵逼地抱着一包大白兔:“……我面色有这么难看吗?”
唐冬冬:“有,奇怪,你家庭条件好像也不错吧,你在家吃不饱吗?脸色一直这样,衣服也全是补丁。”
孙慧:“我这是因为早产,所以脸色一直这样,衣服是补丁,那是因为我要吃苦耐劳!”
唐冬冬翻了个白眼:“吃苦耐劳?我记得你之前还让别人帮你捡柴干活,虱子的事才过去没多久啊,你瞧,我看到你头发上有虱子蛋,蛋是死了,但弄不干净。”
孙慧呐呐:“我不是听曾云说了吗,竹林里有青竹标,山上还有老鼠蛇啊之类的东西,我怕,就请了王三丫她们帮忙,然后、然后我看她们瘦得衣服空荡荡的,就想着,要是她们帮我干活,我也有理由给她们钱票给她们吃的吧……”
唐冬冬盯着她:“你敢说不是想偷懒?”
孙慧脸色一白:“可我是下了乡,才知道下乡那么那么苦,下工就不想动,只想躺着,能请人帮忙,我就、我就……”
“好了,不用说,小心祸从口出。”唐冬冬摆摆手,再跟孙慧说下去,她要先吐血了,说白了,孙慧就是个热血过头的憨憨,心有余而力不足,很矛盾,但却真实。
孙慧小心翼翼地看看唐英子唐一民,却发现他们好像没听到一样,在低声商量着什么,其实,唐英子唐一民全部听到了,只是没表现出来,他们都是人精,没必要让孙慧难堪,何况孙慧这个算不得大毛病,她也没做啥坏事。
唐冬冬更是觉得没啥了,不想上工很正常啊,她也不想,种过地才知道种地有多么辛苦,大夏天,在太阳暴晒下,还得在地里干活,即使汗流浃背,汗水流得眼睛睁不开了,腰也直不起来,还要继续干,不能停,是天天如此,不是一日两日。
“你为啥下乡?你爸都能搞到报废收割机了,肯定挺厉害吧,还不能将你安排在省城工作?”唐冬冬吃了一颗奶糖,又塞给张小爱一颗,让她慢慢吃,然后问也在吃奶糖的孙慧。
孙慧点头又摇头:“我爸可以,但我有个堂姐身体不好,我伯父伯母不能安排好她,我跟她感情好,所以就将工作让给她了。”
唐冬冬没忍住:“傻逼!”
孙慧:“???”
唐冬冬:“不好意思,我重来,刚才的话不是跟你说的,我就是突然想说说话而已。”
谁知张小爱吃着奶糖,含糊不清说:“傻逼!”
唐冬冬扶额,真是不能在小娃娃面前说脏话,小爱学得太快了,又最喜欢跟她学,以后要注意!
“你说你自己是早产,那你那个堂姐身体肯定更不好吧?”唐冬冬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武断,说不定孙慧那个堂姐身体更坏。
孙慧:“是,我堂姐总是时不时捂着心口喊痛,然后浑身冒冷汗,然后去医院检查,却查不出什么大病,很奇怪对不对?”
唐冬冬:“……”嘴巴忍住了,心里没忍住骂,傻逼!
唐英子听到了,惊讶问孙慧:“那你爸妈咋说?按照你说的,本来该是你那个堂姐下乡,但你将自己的工作让给了她,所以你下乡了,你……”是不是傻啊?
到底没问出口,毕竟孙慧跟她没亲没故的,她又不是冬冬这样的小娃娃,大人说话还是要顾忌一些的。
孙慧:“我爸妈劝我想清楚了,让我不要让工作出去,但我堂姐一家跪下来求我了,所以我就让出工作了,下乡确实苦,不像堂姐说的那样好,但现在嘛,就是苦一阵,等收割机到了,我就不苦了,我将我爸妈给我的钱票留了一半给我堂姐,自己留一半,吃过苦日子,我觉得自己坚强了很多,下乡是对的,不然我都不知道乡下这么苦这么穷。”
唐冬冬几人:“……”
真是憨憨!
但毕竟是孙慧家的事,他们都是外人,且轮不到他们去管。
等落后了一点,唐英子小声对唐一民说:“大队长,咱有机会得跟孙知青她父母说说她的情况,她这样……要不是来到咱河溪,骨头都要被人啃了。”
唐一民对孙慧这个憨憨也是没辙:“你平时多看顾她一些,要不说傻人有傻福呢,要是她一下乡就露富,还不知道多少人盯上她,这回她给大队买了收割机,有人就能想到她家境不错,所以,英子你费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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