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娘眼泪簌簌往下流,自责:“是娘,是娘的错,早知道有今日,娘就不好心帮人,到头来反倒害了你,都是娘的错……”
这对母子就在公安局里旁若无人抱头痛哭,互相说是自己的错,眼泪止不住。
王月兰捂着自己肿起来的脸,不用照镜子,她能感觉自己半边脸肯定不能看了,她见不得张家母子这样:“是!你之前是帮了我,但我也回报你了,我们互不相欠!张大柱偷手表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让他去偷的,都是他自己手贱,是他自己想要钱罢了,你们赖我身上干什么?欺负我人小,势单力薄?真是笑死人了!”
张大娘抖着手:“你你你……”
“要不是你说要钱,找我说了好几次,我会去偷吗?不会!谁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明明我不想偷的!但你那天跟我说了,我就没忍住,我就去偷了!”张大柱每每想起那天的事,就后悔不迭,他想不明白,他当时为什么脑子一热,就决定去县城偷手表?
张大柱一直都是个循规蹈矩的人,老老实实,从不干坏事,是个孝子,从不跟他娘对着干,但遇上王月兰之后,他就变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来到了公安局,知道害怕了,所以此时他脑子异常清醒,一点也不觉得王月兰娇俏可爱惹人疼,反而觉得她面目可憎了。
他就不是敢做坏事的人!
要不是王月兰,他会去偷手表,之后还不得不坐牢,甚至被木仓毙吗?
但是,一切都太迟了。
张大柱颓丧地跪在地上,抱着头低低哭泣。
唐冬冬被整懵了,难道张大柱本人真的是个好人?就倒霉碰上王月兰,所以才会……
心里打了个突,王月兰的锦鲤运越来越邪门了。
如果张大柱说的没有半句假话,那么,王月兰以后还会不会害人?
唐冬冬纠结起来,但那边嚣张不已的王月兰让她暗暗下了个决定,以后得关注王月兰才行,就算做不到时时刻刻追着人,但出了啥事,她也能帮上点忙,总不能让好人倒霉。
张大柱像是赵山根的替代品一样。
小何公安让人去国营饭店通知一声,张老头来不了,唐立强赶紧过来了,没多久,唐冬冬张小爱就能离开。
王月兰不肯让唐冬冬就这么快活离开,抬手指着唐立强,愤怒说:“唐冬冬她爸也搞投机倒把,你们抓他啊,他也卖东西给别人,我知道的,他们家做豆腐做辣条,专门卖给别人,唐冬冬大姑一家还帮他们卖东西,我说的绝对是真的,没有半句假话!你们不是公安吗,抓他们啊!”
唐冬冬:“……我们那不是卖,是跟别人交换,就是用我家有的的东西,去跟别人换我家没有的东西,以物换物,如果这样都叫投机倒把,那以后谁还敢跟别人自家的青菜果子啥的?”
唐立强好脾气笑笑,解释:“给冬冬大姑家的东西,是冬冬大姑事先跟我说好,我做好了,给她送去,她是拿来走亲戚,送人情的,不是投机倒把,如果谁还有怀疑,可以去仔细调查,再说了,我家现在好过了,一家两个工人,根本不需要做那些掉脑袋的事,谁不想过安安稳稳的日子?我倒是打算到休息日那天,去集市摆点东西,跟别人换点布票啥的。”
唐立强说得坦荡,所以没人怀疑他,当然,这也是因为唐立强有信心,豆腐干面筋这两样东西,他还在做,现在做得少了,但都是以走亲戚的名字做的,双方都对好了话,谁也不希望自己进公安局,嘴巴闭得紧。
王月兰:“你说谎!”
唐立强摇摇头,没有跟王月兰争辩,解释清楚就好,再继续争论下去,就是落了下风。
所以,王月兰只能眼睁睁看着唐冬冬他们离开,气得吐血。
“爸,没事吧?”离开公安局,唐冬冬问。
唐立强不担心:“没事,放心吧,有爸呢。”
“嗯,王月兰竟然没有被王婆子告到坐牢,反而因为去黑市卖香皂进去了。”唐冬冬坐在自行车后面,她抱着已经睡着的张小爱,小声叨叨。
唐立强回她:“可能王家他们自己商量好了,所以没事,没听说王宝蛋王婆子冲王月兰追责。”
唐冬冬:“算了,反正该知道的,总会知道的。”
等等!
张大柱说王月兰需要一大笔钱,说了好几次,所以张大柱才会去偷手表,那,王月兰为啥缺钱?她欠谁的钱了?
答案很快就浮现在脑子里——是王婆子啊。
所以很可能王月兰拿钱堵了王婆子的嘴,让她揭过王宝蛋的事。
当然,最后倒霉的人不是王月兰,而是张大柱,而且手表的事,张大柱张大娘都没有证据证明是王月兰指使的,所以最后王月兰很可能不用背上自己的锅,就是不知道黑市卖香皂会怎么判。
公安那边行动迅速,没过几天,唐冬冬就从她爸口中得到了后续。
张大柱偷手表罪证确凿,没得洗,没有被判木仓毙,但却要去劳改 ,王月兰王爱生则是被罚了不少钱,被做了不少思想检查,还被通报,以后她们再想偷偷卖东西,不成了,除非大大方方去公社集市摆摊。
“她竟然会做香皂!她到底是咋想出来的?”王宝英又惊又羡慕,她洗澡也是隔一段时间才能用香皂的,但王月兰竟然会自己做,听说她连洗手都是用香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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