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倚鹤裹回毯子,虚弱地吸了吸鼻子,顺势无辜道:“这事儿还多亏了无双呢!”
“……”南荣麒拔剑而起,双目猩红,“宁无双!你给我滚过来!”
“呜哇——哥!南荣大哥!南荣门主!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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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打打闹闹地回到客栈,萧倚鹤依依不舍地从薛玄微怀里,转移到了床上,毛毯一松,露出里面一袭喜服。
南荣麒正揪着宁无双的耳朵,见到那抹刺眼的红,顿时手下一紧,疼得宁无双嗷嗤一声大叫,好容易挣开了南荣麒,一头扎进明春晰胸-前,委屈极了。
“你这衣服又是怎么回事?!”
萧倚鹤低头看了一眼:“哦,闲来无事,就抽空成了个亲。”
南荣麒一窒,阴郁的视线一下子定在了薛玄微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大有用目光把他烧出个洞来的架势。
薛玄微清咳一声,把阴阳短暂重合,以至于他们误入白云仙乡的事情说了。
南荣麒果然收回了视线,专注思考起正事来:“说起来,当时我还在客栈等你们回来,就隐约感觉到此地灵脉波动,只不过是一瞬,我便没有在意……现在想来,应当就是那时候的事。”
萧倚鹤皱眉:“地脉?”
南荣麒点点头,却也不是十分肯定,只是感觉与七十年前的噩梦有几分相似,但当时地脉被人整个揭起,动荡远远比这剧烈得多。而且时隔几十年了,南荣麒也怀疑是否自己错觉。
但萧倚鹤却不这么想,一路走来,事实证明,所有的巧合都绝非巧合,而是有人刻意设计好的路线。
他手指轻轻勾着喜服上的衣带,沉吟片刻,道:“倘若有人想故技重施,利用地脉做什么的话,你们说他会在哪里设下这个最后的陷阱?”
如今道门远非七十年前可比,是一盘散沙,即便有一个太初剑宗看起来高高在上,受百家敬仰,其实不过是畏惧薛宗主手里的剑罢了。背地里诸门各自为营,都盘算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
像之前只顾谋一己私利的长阳门,不就是如此?
道门的心早就不齐了,早些年还有阖门叛道向魔的,而能让百家齐聚一堂,给人以可乘之机的机会,也不多了——如今眼下,正有一个。
几人异口同声:“清静宗,万法会!”
第86章 风雨欲来 少听茶楼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说……
他们在白云仙乡荒淫无度的时候, 南荣麒为了找他,从临安郡调了不少弟子过来,结果人没找到, 玉合镇的一干后续反倒处理得井井有条。
入夜,南荣麒一边给萧倚鹤手腕上的淤痕涂药,一边连声地骂“兔崽子”,骂得萧倚鹤忍不住直笑。
他还要查看腿上,萧倚鹤荒唐了十天, 那腿上自然不能看,不然南荣麒瞧见什么叫“寒梅点缀琼枝腻”,怕不是气厥过去。
立马机警地朝他胸口轻踹了一脚:“南荣门主!做什么动了手还要动脚, 我可是和人过了明路的!过会儿我相公回来,见着黑灯瞎火的,你对我摸来摸去,要嫌我脏把我关祠堂里罚跪的!”
“你, 你……谁要摸你了!什么相公,知不知道害臊?”南荣麒直瞪眼睛,拿起旁边小案上一块绿豆糕塞住了他的嘴, “他哪只眼睛嫌你脏, 我就挖了他哪只眼睛!”
“我才舍不得。”萧倚鹤松开绿豆糕, 噗嗤笑了。
他既然不让查看,想也知道肯定不怎么好看, 南荣麒冷哼了一声,隔着裤子轻轻地揉着腿,见他一脸轻松惬意,好似根本不在乎即将到来的风雨。
南荣麒只好先开口:“你之前又用了生元阵法,那一堆小偶唱了一-夜, 搞的满城皆知。连恪儿那个傻儿子都回过神来了,更别说道门里那些老玩意,一个个心肉上恨不得多生七个眼儿,这会儿只怕都盘算着怎么揪你出来呢。”
“唔,右腿右腿,往下点……”萧倚鹤舒服地喟叹一声,“我有多疯他们又不是没看见,怕我都来不及呢,是真的想揪我出来吗?”
南荣麒手下微微一顿,当年除魔誓师大会,也就是他与萧倚鹤最后一面的那个晚上,每个人表面上都光风霁月,但除了一部分人是真的畏惧他杀疯了杀到自己头上,希望能尽早除之而后快之外……也有另一种声音。
之所以选出南荣麒与薛玄微去“除魔”,也是希望他们能够利用旧情,将这位“魔头”活捉回来。
萧倚鹤天资卓绝,十岁就参悟了千百年无人看懂的羊皮古卷,被剑神山宗师收为座下弟子,又年纪轻轻通晓无数上古道法绝学。旁人看在眼里,嘴上赞着颖悟绝伦,实则转过头来,也忍不住酸溜溜地道一句“不过是沾了剑冢的光”。
的确,剑神山剑冢里除了不世宝剑,还有多不胜数的秘法古卷,但大多佶屈聱牙,除了萧倚鹤琢磨出的几卷,其他的仍丢在山里吃灰,就连薛玄微也看不大明白。
可就这几卷,就让他成了众人眼中的怀璧之身。
道门为何想捉他回来,背后的意味仔细一想,难免令人齿寒。
或许薛玄微正是看明白了这些人心底的龌龊念头,所以在萧倚鹤殒命试剑崖后,才一把火烧了剑神山,将所有的觊觎与窥视,通通付之一炬。
当年那场恶战里,各大世家损伤无数,许多年锐精英都折在了里面。道门元气大伤,以至于如今日渐衰微,魔门和妖修势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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