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信打了个哈欠,根本没理会青之是否抬头,朝着方兰生抱拳笑道:“困意难熬,傅某先行一步回房了。”
青之连忙抬起脑袋,却只能看到他拂袖而去的背影;只能幽幽转过头对方兰生嘿嘿笑道:“那……”
没料想方兰生贴近他的面前,轻轻吐着气说:“侯爷想说什么?”
青之被他逗弄的浑身发痒,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正准备说我已经随时准备好迎接你柔软的嘴唇时,感到睁开眼才发现他已经走远,只有声音还荡在他的耳边:“更深露重,侯爷还是早些歇息吧。”
一个两个,都这么走了,青之只能自己滚回床上,抱着枕头孤单流泪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就被门外敲门声给叫醒,平允端着洗漱用的脸盆老大不高兴的站在门外,抛下一句话:“大人说若侯爷准备妥当便可出发了。”
洗洗漱漱也耗去不少时间,待走到正厅与其他人汇合时,已是日头高挂了。冯征早是整装待发守在那儿,见青之一来便应了上去,看来他的下马威还是有些厉害。“下官已将一切都替侯爷大人们打点完毕,路上带的干粮也替侯爷备好了!随时可以启程。”
青之点点头,问身旁的人:“你们呢?”
就连他都准备好了,还有谁没准备的?三人坐着又喝了会茶,青之趁机再捉弄冯征一番后,直到正午时分吃过饭了,才决定启程。
冯征倒是聪明,知道一行人中青之虽会骑马,但毕竟不擅长;而方兰生虽为大理寺卿,但毕竟还属文官,肯定不会骑马,马车是必须要有的。傅言信同平允都有自己的马,自然也不用他准备。
他送到门外,青之撩起了车帘让方兰生先上去,最后才回身拱手道:“冯大人,你要是不好好干活,那咱们可就是后会有期了。”
冯征一边擦着汗一边干笑着:“下官一定不负侯爷所望!”
傅言信同平允也各自上马,众人同冯征略一点头,便扬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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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州城紧挨着就是徽州府,走官道不出五天也能走到。四人一路风尘仆仆赶了几天路,青之驾着马车跟在傅言信他们身后,一路吱吱咛咛的走着,偶尔接过车厢内递来的水囊,喝了几口后又扔给前头的傅言信,一路默契非凡。
平允不是傻子,这当中流窜的暧昧当然看得清瞧得见,也多少听过关于青之以前的流言蜚语,对于长居信阳侯府的方兰生偶也有疑惑,但当时青之已经失踪,他也从未见过这位传说中的纨绔子弟,自然也就将这件事给抛在脑后。平允算是方兰生一手提拔上来的,对他自然是抱着知遇之恩,又因为方兰生即使身居高位也常常克己奉公行事,让他十分佩服,久而久之便将其视为偶像。
如今自己的偶像身上却还时不时的就挂上一个传说中死而复生的断袖侯爷,看的心里是极其不舒服。
四人一路赶路,青之躲在马车里嫌闷,钻了出来又怕晒,一路叫苦连天,最后还是傅言信指了指地图中一处提议道:“在官道旁倒是有一条小溪,那儿也能走到申城,路程还短些,就是偏离官道,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事。”
平允第一个不同意,犹豫说:“傅大人,此行我等是奉命前往申城替皇上传话的,若是路上有了差池,恐怕……难以交代啊!”平允担心的不无道理,此行只有他们四人,青之与方兰生二人不会武功,仅仅只有傅言信同他尚能护主,若是一旦遇上山贼土匪等,可就麻烦了。
他的官阶比傅言信小了不知道几层,说起话来却生硬不知谦卑,好在傅言信不是在乎名分官阶之人,也不放在心上。但对他所说的也只是点点表示自己听进去了,最后还是看向青之,听他的意见。
青之勒停马车,朝远处看看,官道也只有他们四人而已。这几天规规矩矩从官道上走,驿站遇上了好几个,可就算傅言信同方兰生各亮出了腰牌,一个说大理寺办案,一个说锦衣卫查岗,驿站的负责人各个都战战兢兢的接待他们。可即使伺候的再好,小小驿站也不是能够变出几张床让他们好好睡一觉的地方。除了第一个驿站勉强能够用喂马的干草扑在地上做床之外,其他驿站都跟露天宾馆似的,躺在地上能够看见头顶的星星,与留宿野外没有两样。几天下来,青之倒像个野人似的,感觉在身上搓一搓,都能搓出灰来。
方兰生身上一直都有一股兰气,放佛是天生自带的,即便好几天没好好洗漱,身上照旧没有异味;可傅言信也跟开了外挂似的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臭味,这就让青之很不平衡,最后把平允叫到跟头,捏着鼻子小心翼翼闻了闻,才心满意足。——果然这才是正常的普通人啊!
“你确定那里有小溪?”青之眼睛亮了起来,跳下马车走到傅言信跟前,同他一起看着地图。
“嗯,那是往申城的小道,途中会经过一个水潭。”
青之两眼放光,不管平允在旁喋喋不休的说着道理:“水潭?那可以洗澡了?当然去了!”
傅言信点了点头,正准备调转马头,被平允拦下:“傅都统,请三思!”说完又朝一直没有出声的方兰生拱手道:“方大人——”
“咱们在官道上来来往往走了几天,你看到几个人影了?不一直都只有我们一行吗?如果有匪类出没,咱们也躲不过。往小路走,还能节省下时间,说不准过了今晚就能到申城,还能顺带洗个脸搓个澡什么的,不是一举两得吗?况且以前我也常走小路,这大夏天的,山贼出来拦路要钱都嫌热,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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