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遥:“我现在就过得挺好的。”
衡明世:“活在别人的监视之下,时时担心着会暴露真实的身份,又如何能好呢?”
衡遥:“……”
衡明世叹了一口气:“皇姐,昊儿不想与你争执,昊儿明天就要出发了,今日特来向皇姐辞行,昊儿此一去,山高路远,怕是要离开数月,皇姐身在这幽幽深宫之中,千万要保重自己。”
顿了顿,衡明世又道:“若是在宫里遇上了难以解决之事,皇姐就打开这个锦囊,这锦囊里写着的地方很安全,皇姐可以藏身在那里,会有专门的人在那护着皇姐,保证皇姐的安危。”
衡明世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玉色的锦囊,放到了衡遥的手里。
衡遥盯着被塞进手里的东西,终是摇头叹息:“昊儿真的长大了。”
衡明世:“昊儿长大了,所以,皇姐就听昊儿这一次吧。”
衡遥纵使心中有万般担忧,也扭转不了现在的既定局面,只能让梨花和海棠去她的小药房,抓了许多平日时常会用到的药,给衡明世装满了大包小包,还嫌不太够,又装了拿了许多的瓶瓶罐罐,里面大多都是一些伤药。
衡明世也知道,在外打仗,受伤肯定是免不了的,就没有推拒这些关键时刻能救命的东西,而是老老实实地接了下来。
……
离开了暝香宫,衡明世又来到了冷宫,而此时衾秋舒也已经收拾好了包袱,围着院子里的石凳踱步。
看到衡明世翻墙而入,衾秋舒脸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欢喜:“皇上!臣妾都已经收拾好了。”
衡明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着已经换上男装的衾秋舒,有些诧异:“看不出来,淑姐姐穿上男装,竟是意外的合适啊!完全看不出是女儿身。”
衾秋舒眼神闪烁了一下,轻咳一声:“是……是吗?可能是因为,臣妾比较像祖父吧?”
衡明世:“曾听闻衾老当年可是丰神俊朗,每逢七夕佳节,姑娘们扔在他身上的花儿,都要把他给埋了,现在看来,倒不是虚传。”
衾秋舒听出了衡明世是在夸自己,闹了个大红脸:“多,多谢皇上夸赞!”
“咳咳咳!”衡明世身后响起了轻咳声,衾秋舒这才注意到,在衡明世身后那片被大树遮挡的阴影下,居然还站着一个人!
“谁!?”衾秋舒吓了一跳。
衡明世摆摆手:“不必紧张,是小封将军。”
封启这才走了出来,站到了衡明世身后,朝衾秋舒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唿。
衾秋舒也点头回礼,有些好奇地多看了封启几眼。
衡明世道:“既然准备好了,那就走吧,鹰三会把你送到军营里,你到时候换上皇城军的军服,跟着队伍一起走。”
衾秋舒自然没什么意见,老实的跟着鹰三走了。
等衡明世处理安顿好所有的事之后,天已经蒙蒙亮,黎明,到了。
衡明世掬起一捧水,用力拍了拍脸,让自己打起精神来,才道:“封爱卿,都跟了朕一晚上了,有什么想说的吗?”
被点到名的封启勐地抬起头:“皇上!微臣想随皇上一起去边疆!”
安太后是不允许封启离开皇城的,这一次集结完军队之后,还专门在朝堂上讲明了,让封启在家好生休养,不用护送圣上。
衡明世知道封启很担心封老将军,想和军队一起去,即便没有兵权。
衡明世故意露出了苦恼地表情:“可是,母后严防你出城,要你必须待在家中,这可怎么办?”
封启:“皇上!”
衡明世:“行了,不逗你了,你可是母后之前亲自派来做朕的侍卫的,当然是朕去哪里,你就得跟去哪里,时时刻刻护着朕的安慰!”
衡明世嘴角微勾:“至于母后后来在朝堂上说,不用你继续做侍卫,让你待在家里好生休养什么的……唉,朕这些年都已经习惯了由你来护着朕,适应不了新来的那几个护卫,所以啊,朕就叫人去封府,把你带出来了,你这算是奉旨护朕,并非擅自离开皇城。这样一来,等明天大军出发,安太后若是发现你不在家,问责下来,你母亲那边,也能有个合理的解释。”
衡明世:“朕这样的安排,封爱卿可还满意?”
封启:“多谢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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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亮,军队就全部集结在皇城城门下,蓄势待发。
衡明世亲自带兵,安太后就算再不想起早,也得起来,到城门上给衡明世和大军送行。
看着下面黑压压的军队,安太后自然是看不出其中有五万人已经全部都被掉了包,她现在巴不得衡明世走快一点,所以在说完例行的一些祝愿话之后,就端起了酒杯。
衡明世也接过了宫人送来的酒杯,动作非常自然的一仰头,一抬手,借着袖袍的遮挡,直接把那杯酒倒进了宽大的袖袍里,然后放下袖子,一抹嘴角,翻身上了那匹枣红色的战马。
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几月之前,衡明世还是站在城门上为大军践行的人,这一次,却他成为了被践行的人。
马蹄声仿佛在为别离踏起交响曲,铁骑踏起的烟尘漫起,将大军的背影淹没在了一片灰沉沉的沙雾之中。
早晨的太阳终于彻底脱离了天边,冉冉升起,渐渐地驱逐了清晨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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