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阿妤还很不耐烦:“快点!磨磨唧唧。”
“……”
理亏在先的唐殿主只好默默凑过去,伺候好自家好容易发脾气和傲娇一回的娘子,动作极尽温柔,时不时还要亲亲她的眼皮和嘴唇,默默观察着阿妤的表情渐渐转为舒适与浅浅愉悦。
天气很是炎热,虽然屋内放了冰块,但完事之后两个人还是都流了一身的汗,身上也特别黏腻。钟元妤属于特别爱干净的那种,必须要马上清洗。
今日借着自己生气了的由头,使唤起唐洛来:“帮我洗澡。”
她的声音带着餍足,尾音有些懒洋洋的,一开口唐殿主的七魂八魄就被勾去了大半,漆黑的眸色渐深。他已经叫人准备好热水,此时一声不吭的伸手将床上的人抱起,穿到隔壁小间放进浴桶中,然后自己跟着下去了。
被温热水覆盖住的钟元妤刚发出喟叹,骤然发觉有人跟着入了水,还往她身边凑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正准备开口,但人家已经率先一步的堵住她的双唇,水中的双手在她身上游移。
不多时,钟元妤被他折腾得气喘吁吁脸颊泛红,一双清澈的眼眸也变得水汪汪的,像刚被晨曦露水浸过一般,叫唐洛看得不由得多亲两下。
“别闹了……”
钟元妤没有唐洛那么好的体力,也顾不得吃醋生气什么的了,连连道:“太晚了,我们快些洗好起来吧。”
“不急。”唐殿主自从有了娘子后就变得很懈怠,“还早着。”
“……”
后面钟元妤还想开口,但唐洛已经不再给她开口的机会了,这澡一洗就洗到了中午。
*
皇城之中,并不太平。
沉沉的天像是要密不透风的压下来,也没有风,热浪一层层的卷过,身上流着汗,黏腻不清爽,直叫人分外不畅。
这是暴雨来临前的预兆。
如今的宫中人人自危,每行一步都愈发小心翼翼,远远地,仿佛能听到皇帝寝宫中传来的嘶声惨叫,叫得人心惶惶。
陛下归来断了条手臂已经不是秘密了。
可怜的却是太医院的太医们,听说得到了命令,如果陛下的手臂不能治好,那么就都得去死。
可是断了的手臂还能怎么治好?这也从未听说手臂还能再长回来啊!
这些念头盘在宫中每个人的心上,但也只能在心中发出疑问和带着不自觉的怒意,在明面上,一个比一个还恭谨小心。
“废物!”
病榻上的皇帝怒骂,倘若不是身体有些发虚,只怕早就爬起来动手打人了。
身边的人跟着他时间长,见状却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即有人上前来架住太医院院首,想要将人拖出去。
“陛下、陛下……”院首急忙大喊。
明乐容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摆手喊停,他阴鸷的目光紧紧盯住院首:“朕从前听闻,有人能够将旁人的手脚接给断臂断脚的人,是不是?”
院首心中‘咯噔’了下,惶惶道:“陛下,那只是民间百姓编出来的故事,这是不可能的啊!”
明乐容问他:“难道你试过?”
院首被卡了下,道:“未,未曾。”
“那你便来试试。”
院首急得冷汗一滴滴落下,道:“陛下身子尊贵,如何能试试呢?”
明乐容听得嗤笑了声,眼带嘲讽:“你都说朕身子尊贵了,怎么能先从朕身上试呢。你挑两个人,砍了他们的手臂来试。”
霎时间,本就安静的屋内像是完全死寂了下去,人人屏住呼吸,胆子小的早已经抑制不住的抖若筛糠。
院首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眼中盛满大骇,他连连摆手:“陛下,这,这不可行啊!”
明乐容目光陡然阴狠:“不可行?你是想违抗命令吗?不可行朕就让别人来试,就抓你的家里人来试,你说可不可行?”
最后一句话仿佛晴天霹雳,一把劈在了院首的脑门上。
他眼睛瞪大,张着嘴半天都没能说得出话来。
心中莫名出现了一个念头,反正这样的人,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好君王,倒不如,倒不如让他来替天行道,一把毒死他算了!
可是弑君之罪,他死了便死了,家人又该如何?
霎时间,院首已经浑身冷汗浸透了里衣。
明乐容瞧着他惶惶害怕的样子,又嗤笑了声,留给他时间去想怎么做,又想到一件事:“朕派去人围剿昀凌殿,怎么迟迟没有消息来报?去传徐佳。”
跟着他出去的老太监已死,徐佳是顶替他位置的大太监,同样忠心耿耿。
徐佳不知为何出去了下,到现在都没出现,明乐容不由得皱眉。
正当此时,大门突然被踹开。
本就有些昏沉的屋内溜进一缕光线,叫人不由得都看了过去,却先见到什么东西被扔了进来,定睛一看,却有人差点尖叫起来。
明乐容眯了眯眼,认出那是个死人,是徐佳。
电光火石间,他已经察觉不好,急急大喊:“护驾!护驾!”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门口率先出现了一道影子,身姿从容飘然,他缓缓踏进,一步一步出现在明乐容的视线中。那是一张与他有五分相似的脸,但眉目处满是清冷、矜贵。
念念不忘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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