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哭够了,也没那么生气了,胡乱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开始怪罪柏森。
“喂,我哭了那么久,你都不知道给我递张纸巾啊!”
一直坐在座位上的男生终于站了起来,走过来,递了张纸巾给她。
她用纸巾狠狠擤鼻子,等鼻子通畅了,终于抬头说:“柏森哥,还是你对我好……”
然后“好”字的音节还没说完,她突然被眼前的人吓到,除了身高和体型相似之外,除了穿着一样的校服之外,是和柏森完全不同的长相。
一张英俊干净的脸,她很少正眼看他,但宋砚眼里的淡漠她却很熟悉。
她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靠,好丢脸,好想死。
“……”
“……”
两个人都没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打破目前这个令人窒息的状况,长久的沉默让教室里气氛陡然又冷了几分。
在一个不熟的人面前说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琐事,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还凶巴巴地让他给自己递纸巾。
温荔尴尬得讲不出话来,宋砚抿了抿唇,轻声说:“……别哭了。”
他一开口,温荔顿时更尴尬了。
她想跑,但这时下课铃响,走廊上突然多了很多声音,她慌忙地擦去眼泪,生怕被人看到现在自己这幅样子。
“怎么办啊,我会被笑死的……”
她急得团团转,走廊上都是从教室里解放的“囚徒”,这时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宋砚蹙眉,将她拉到门后。
“你先躲在这里。”
“这也能躲?我小学跟人玩捉迷藏都不躲门后了!这也太弱智了,我肯定还是会被发现的,还有你,柏森哥呢?为什么是你在教室啊?我警告你啊不许跟别人说!”
都这时候了,温荔还不忘吐槽,她越紧张越是话痨,嘴巴叭叭地说个不停。
她真的太能说了,宋砚那时候又是个闷葫芦,和她气场不合。
可能是不爽她的聒噪,宋砚弯了弯腰,和温荔平视,眼神里有几分威胁:“学妹,闭嘴。”
“……哦。”
叛逆如温荔,不知怎么的,突然就闭嘴了。
这时候教室后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踢开,宋砚的后脑勺狠狠被撞到,他吃痛地闷哼一声,整个人向前倾去,温荔反应不及,想接住他又想推开他,就在这短短的几秒之内,两个人的脑袋嘭地撞上了。
“耶?人呢?还没回来?”
门外那个踢门的罪魁祸首往里看了两眼,又跑开去找人了。
痛感瞬间侵袭,温荔什么都来不及思考,只觉得自己的牙齿都快被撞掉了,痛苦地蹲在地上,捂着嘴不说话。
宋砚也很痛,不过他比温荔能忍,不至于痛到蹲在地上,鼻尖闻到了一点铁锈味,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果然摸到了血迹。
温荔本来想骂人,但一看宋砚被她的牙齿撞得嘴巴出血,又骂不出口了。
等痛感过去,强烈的羞赧就占领了大脑。
温荔脚底抹油,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跑了。
宋砚顶着张破了皮的嘴唇,就这样被扔在原地风中凌乱,最后等反应过来,在同学回到教室之前,独自落寞地回宿舍处理伤口。
再之后就是她缓过了劲儿,把这事儿抛在了脑后。
至于宋砚忘不忘,那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里了。
因为被莫名勾起了回忆,心思不在现实上,之后洗漱洗澡上床睡觉都浑浑噩噩的,温荔一直在想高中发生的事儿。
宋砚明显心里也有事,等彻底关了灯,躺在一张床上,两个人同床异梦,各自都心不在焉。
温荔今天睡前必备的活动——玩手机,都没有实施,她心里仿佛一直有密密麻麻的藤蔓纠缠着,都怪那些网友,都过去那么久的事儿了有什么可关心的,害她也跟着在意起来。给柏森打了电话,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会反反复复想起从前。
“今天怎么没玩手机了?”
宋砚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她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手从被子里伸过来,轻轻揽住了她的腰。
“啊。”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没玩手机就准备睡了,眨了眨眼睛,故意说,“这不是因为和柏森哥打电话惹你生气了吗?不敢玩了呗。”
宋砚笑了两声。
温荔知道自己的借口很烂,他果然没那么好骗。
可是下一秒,男人低下头,将头埋进了她的颈窝里,温热平静的鼻息轻轻打在她的肌肤上。
“玩吧,我不生气了。”
温荔歪打正着,心里有些诧异,不过她将错就错,伸手摸摸他的后脑勺,语气有些得意。
“宋老师你不是吧,真生气了?你这么小心眼的啊。”
宋砚缓缓叹气,半晌,淡淡嗯了声。
高傲如温荔,从来都只有别人迁就她、体贴她,心里那微乎其微的母爱本能竟然一下子就被这男人给激出来了。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有的男人,女朋友跟自己撒一撒娇,就连命都肯给人家了。
温荔酝酿半天,笨拙地解释:“虽然我跟柏森哥是有过婚约,但我跟他没感情的,我俩就是兄妹,”又想了想,感觉兄妹这词儿也不对劲,现在男女之间叫哥哥妹妹也很暧昧,又改口,“不是,我跟他就是朋友,24K纯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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