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音耳尖微微一红,只轻轻应了一声,又问他:“那你有什么心愿吗?”
“心愿吗?”李容徽略想了一想,眼底的笑意深浓了几分:“我确实是有一个心愿,已反反复复想了许久。棠音能替我实现吗?”
棠音正自妆奁里寻了一柄犀角梳出来,还未来得及落到发间,听李容徽这般开口,倒是轻愣一愣,杏花眸里也铺上了一层笑影:“只要是我做到的,必定不会推辞。”
李容徽却并未立即开口。只是自她手里接过了犀角梳,轻轻替她梳着一头乌缎似的长发,只待长发缓缓理顺了,他这才搁下了梳子,自身后轻轻拥住了她,将下颌抵在她的肩窝上,轻声开口:“我只有一个愿望——与棠音白首偕老,永不相负。”
“棠音能答应我吗?”
寝房内静谧了一瞬,只余下庭中朔风带落枝头梅花的细微声响。
棠音缓缓抬起视线,将目光落在窗楣旁那一捧白梅上,良久,耳缘上泛出一缕红意,唇角轻轻抬起,于他怀中微点了点头,低应了一声。
李容徽眸底笑意深浓,俯身去吻小姑娘红润的唇:“可不能食言。”
不给小姑娘回答的机会,他一寸寸地加深了这个吻,将满室的白梅冷香,都染上了几分旖旎的气息。
眼见着春色渐浓,小姑娘这才回过神来,忙红着脸轻轻将他推开,小声道:“都快用午膳了,我还得去小厨房里吩咐一声,不然晌午的时候,可就吃不上长寿面了。”
李容徽又轻吻了吻小姑娘柔软的颈,在上头重新烙一个深浓的印记,这才勉强放过了她,自外头唤了白芷与檀香两人进来,伺候小姑娘更衣。
待棠音更衣梳妆罢,李容徽也已换好了素日里的常服,只颈上两道浅红色的抓痕却掩不住,赤露在玄色的领口外,引人遐思。
棠音的面上微微一红,忙迎着他走过去,替他拢了拢衣领,见还是遮掩不住,只好一人拿了一条围领带上,这才总算是看不见了。
也幸而,如今已是入了冬了,戴着围领,倒也没那般突兀。
棠音这般想着,面色的热度才渐渐褪了,只吩咐白芷与檀香退了下去,亲自将搁在窗楣上的梅枝收好,一一放入白玉梅瓶中,以清水供着。
一室的白梅冷香中,棠音轻轻牵过李容徽的手,带着他往厨房的方向走,耳缘微微有些泛红:“都说君子远庖厨,那待会儿,你便在游廊上等我便好。”
李容徽也不曾反驳,只轻轻笑了一声,算是答应。
两人一道走到厨房前,棠音便松开了他的袖口,让他在庭院里多等一会,便推开槅扇,自个儿进去的。
时近晌午,小厨房中正是忙碌的时候,可甫一见到棠音进来,忙乱的小厨房内登时便是一静。
继而,还是管事的厨娘率先反应过来,忙拿过布巾擦了擦手,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棠音跟前,慌乱道:“王妃,你怎么来了?厨房里腌臜,您想要什么,让下人们吩咐一身便是了。”
“今日是王爷生辰,午膳记得备得丰盛些。”棠音说着,抬步行至一个空置的灶台前,微挽起了袖口,轻声道:“再替我拿些做长寿面的物什过来吧。”
厨娘一愣,下意识地劝了一阵,见棠音不为所动,也没了法子,只能让厨娘们拿了食材过来,又一同帮着烧火打下手。
棠音的厨艺虽与这些厨娘们无法作比,但做一碗寿面却还是不难。
仅仅一盏茶的功夫,寿面便已经做好,盛在碗里,热腾腾地往外冒着白气,面香四溢。
“我便先回去了,你们将这碗寿面与其余午膳放在一块,一同端到寝房里来便好。”棠音轻轻吩咐了一声,略想一想,又小声道:“就不必与王爷说,是我下的厨了。”
毕竟她的厨艺可算不上好,也就勉强可以入口的水准。万一李容徽觉得难吃,她便不提是自己亲手下厨这茬了。
她正这般想着,却见前头站得几位厨娘都未曾答话,反倒是瞪大了眼睛看向她的身后,一时间也是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回过身去。
这一转身,便险些撞进李容徽怀中。
棠音面上倏然一红,忙往后退开两步,好半晌,才慌乱地轻声开口:“你怎么来了?”
她说着,又轻轻往旁侧迈出一步,试图将那碗刚做好的寿面挡住,只微红着脸小声道:“不是说君子远庖厨,让你等在廊下吗?”
“君子也有腹中饥饿的时候。闻到面香味,自然便进来了。”李容徽轻笑了一声,抬步自小
姑娘身边走过,手指一抬,便稳稳地将那碗寿面拿在手上,眸底笑意愈深:“原是棠音心疼我,亲手为我做了寿面。”
他说罢,也不待小姑娘开口,只随手自一旁拿了一副干净的银著,便当着棠音的面,用起了寿面。
棠音愣了一愣,欲言又止地看了他好一阵,直到眼睁睁地看着他将一整碗面吃完了,连面汤都用了,这才迟疑着开口:“好吃吗?”
李容徽点头,将手中的空面碗搁下,唇角微抬:“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众目之下,棠音的面色愈红,生怕他又说出什么羞人的话来,忙牵过他的衣袖,带着他紧步往外走。
两人出了小厨房,顺着抄手游廊回了房中,方自椅上坐定,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白芷与檀香便也自小厨房里拿了今日的膳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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