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哥儿似乎没料到阿姐今日竟然会这般坦然的提起季家,犹豫了一阵,想了想,又挠了挠头,随即缓缓摇了摇头,有些疑惑的说着:“季大哥没来,来的是个大胡子!”
磊哥儿缓缓说着。
“大胡子?”
沈媚儿听了只有些疑惑。
大胡子,哪儿来的大胡子。
季家孤儿寡母的,早就死了家中的主事的,季家又是外姓人,后搬过进沈家村的,别说大胡子,就连亲戚朋友也未见一个。
怎么来的是个大胡子?
难不成,今儿个陈家提亲的不是季家的?
要知道,季家虽清高高洁,实则家境穷酸程度不比陈家好多少。
可今儿个这场面,着实不是一个小小的陈家与季家撑得起的啊!
难不成今儿个来陈家求娶的当真不是季家的?
这个想法一时令沈媚儿警钟大震。
怎么可能?
怎么跟前世不一样呢?
前世明明季陈两家成功联姻,后恶心了沈媚儿整整三年,一直到她惨死。
怎么,怎么这会儿就变了呢?
若是季陈两家的婚事变了,那么沈家,媚儿今后的人生轨迹是不会也会随之而变呢?
不会吧,应该不会罢。
不知为何,这个发现,令沈媚儿心脏一下子砰砰砰的,直乱跳得厉害。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一大早的,媚儿脑袋有些犯晕。
“大胡子,什么大胡子,磊儿跟阿姐好生说道说道!”
震惊过后,媚儿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良久,只努力逼迫自己镇定。
小孩子说话胡诌,颠三倒四的,还是得问清楚的好。
不然,省得白高兴,或者白担忧激动一场了。
磊哥儿倒是没有留意到媚儿的异常,想了想,只虎头虎脑的如实说着:“来的是个满脸都是胡子的大胡子,给翠儿姐姐送了大锅,送了大盆,还送了好些犁田用的铁具,噢,对了,那个大胡子是驾着马车来的,马儿如今就栓在了坡下,好些人都在围着扯马毛,大人们说大胡子便是那个```便是那个打死了老虎的打虎英雄,村里人这会儿全都赶了过来,将他围起来了!”
磊哥儿鼓着脸,说得津津有味。
说到最后几句时,明显双眼亮了亮,隐隐有些激动了起来。
而他话音一落,沈媚儿立马五做三步一口气跑到了山坡上,往坡下一瞧,果然,只见坡下的矮脚树上正拴着一匹老马,老马毛掉光了,一副郁郁寡欢,无精打采的样子。
周围围了一圈小孩,在拔它的马尾,它亦神色厌厌的,未见挣扎。
这匹老畜生,陌生又熟悉,正是当年被媚儿嫌弃万分,老得快要掉牙的老家伙。
而此刻老马头上绑着一块红绸。
喜庆十足。
媚儿呆呆地看着。
不多时,只听到“砰”地一声,手中的杯子滑落坠地,瞬间应声而碎。
第18章 终重逢。
媚儿只觉得脑袋瓜子嗡嗡作响,片刻后,眼前一黑,身子忽而不稳,一时摇摇欲坠,差点儿一头栽倒滚落到了坡下。
整个世界一片眩晕,就如同天塌下来了似的。
沈媚儿只用力握拳不断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脑袋一时疼得厉害。
一阵一阵的晕头转向的,又生生撕裂得疼痛。
那是打铁匠的马,沈媚儿一眼便认出来了,一匹老得牙齿都快要掉光了的马,是打铁匠的心头好。
镇日被他拴在铺子外头,他每日早起会亲自给它刷毛,会赶早去外头割最新鲜的草给它当作马料,一早,会牵着它去铺子里,夜里,又亲自牵着回到家中。
对它好得不得了。
甚至,对它不比对沈媚儿差。
沈媚儿有时一生气,便会偷偷去拔马毛泻火,日日对它冷眼相待,骂它是匹又老又难看还费粮食的蠢驴。
故而,这老家伙不喜欢她,见了她便用屁股对着她,还会趁沈媚儿不注意时,高高甩起它的马毛,弄得沈媚儿发饰一片凌乱。
许是因为它太老了,打铁匠多牵着它走,鲜少骑它,不过,每回沈媚儿回沈家村时,打铁匠会抱她上马,让她坐在马背上,他牵着她们走。
然而此刻,那老马身后正拖着一架板车,一瞧便知,是运送着东西来的。
这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个时候,铺子里的铁器笨重,有时押送货物,东西较多时,那打铁匠甚至会另付银钱雇牛车运送货物,为了便是不让这老马受累,如今,他却让它亲自奔赴几十里,运送货物而来!
所以,来陈家,给翠花提亲的人不是季白,而是他!
打铁匠要娶翠花?
这个发现,这个念头一起,瞬间犹如在□□里炸响了一声闷雷,炸的沈媚儿当即身子发颤,只觉得内心一阵排山倒海,脑海一片眩晕,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两眼一翻,差点当即喷出一口血水来!
她原还准备打算去找他的。
可是,可是他却要娶翠花!
娶谁都行,为什么偏偏是翠花,为什么是她!
沈媚儿不许,她坚决不允许。
那翠花表面看着听话懂事,又温顺勤快,实则```实则她压根不是个好女人,倘若她沈媚儿配不上打铁匠,那么,那么那个女人越发配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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