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整个思绪都是呆滞的。
以至于,当他解释的话语在耳边萦绕时,沈媚儿还满脑的我不吃我不吃我不吃,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直到,那啥?
什么?
她不是个好人?
她将她推倒?险些落入虎口?
她,指的是住在她家坡下那个小白花陈翠花么?
他怎知她将她推倒了?
沈媚儿听到这里,愣了一下后,只嗖地一下止住了伤春悲秋,将脸转了过去,只有些懵呆的朝着打铁匠看了去。
重生时,她的额头磕破了,她受伤了,所有人都说她是被老虎吓晕过去的,可唯有沈媚儿一脸糊涂,她哪里见过什么老虎,哪里见过什么猛兽,她分明就是被翠花推倒的。
前世,她故意跟翠花抢季家那季白,不想,趁着家中无人之际,那陈翠翠竟上坡来与她对峙。
那陈翠翠往日里看着老老实实,勤快无比,又性情温顺,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在村子里众人眼中的印象极好,得了许多人地偏爱,却不知,每每当着沈媚儿的面,便会露出本性,这个世界上,也唯有沈媚儿一人深知陈翠翠的真面目。
她那日也不过是抬着下巴,高高在上的刺了她几句,她也不过是理直气壮地冲她叫嚣道:有本事你来抢啊?你们又没有定亲,季白哥哥身上烙了你陈翠翠的名儿不成?咱们凭本事说话便是,怎么,不敢么,还是,你深知抢不过我,这才恼羞成怒的,哼,也是,瞅瞅你浑身那穷酸样,瞧瞧你们陈家那破烂样,季白哥哥哪能瞧得上你,哪里瞧得上你们陈家,依我看,你还是早早死了这条心,莫要误人子弟了。”
是的,她嘴是欠了一些,语气是恶毒了一些,可说的不过是大实话罢了。
唯一违心便是,那一口一个季白哥哥,叫得自己都快要犯恶心了。
她反驳便是,她同她对峙便是啊。
沈媚儿当初还以为自个吵赢了,一脸得意,不想,下一瞬,只见那陈翠翠一动不动的盯着她,面无表情,一脸瘆人。
彼时,沈媚儿叉起了腰,还想要一脸得意的刺上几句,不想,那坏女儿这时猛地伸手一推,便将毫不设防的沈媚儿一把推倒在地了。
沈媚儿脑袋当即便磕到了井沿上,双眼一黑,直接晕厥了过去。
再后来,醒来时,她气急败坏的向爹娘告状,不想,无论她怎么义正言辞,那夫妻二人面上应承她,实则压根没有将她的话当真,在他们印象中,陈家那翠姐儿断然是不会无故害她的,她们只当她是被老虎吓晕了过去。
哪里来的老虎,哪门子的老虎,她压根连老虎屁股都未曾见着过。
而重活一世,沈媚儿满心沉浸在重生的惊喜与惊吓中,哪里还顾得上究竟是被那陈翠翠推倒的,还是被老虎吓晕的,权将这事忘在了脑后。
她以为,她还以为这件事,就只有自己一个人知晓,她还以为,全世界就只有自己一人知道那翠花是个坏的。
不想,如今,冷不丁从这混账男人嘴里淌出这么几句。
沈媚儿一时惊呆了。
所以,他的意思是,他瞅见了她将她推倒,他```他也知那翠花不是个好人?
是这样么?
所以,他跟那翠花之间并无任何联系,他三言两语,便解释了,他与那翠花之间的清白?
所以,从头到尾都是她误会了,是她在胡搅蛮缠,是她在无理取闹咯!
可是,可是如此简单的事情,他缘何不早说,三两句话的事情,他缘何不早张嘴,他是故意看她发疯发作么?
沈媚儿先是一脸呆愣的看着身旁的臭男人,随即,目光一点一点,变得惊愕,变得迷茫,变得复杂,又慢慢变得怨愤与气愤,最终,在对方幽深的目光中,沈媚儿彻底缓过了神来,却是咬着牙将脸朝着反方向一偏,如何都不接他递送过来的饭碗。
良久,良久,身后久久无动静了。
沈媚儿便恶狠狠的攥着拳头,鼓着脸,道:“我要喝水!”
她明明是一脸恶狠狠的语气,可不知是不是因着嗓子哭哑了的缘故,话音一出,带着淡淡的沙哑,淡淡的鼻腔,竟隐隐觉得有几分撒娇的味道。
薛平山闻言,看了她一眼,只将手中的碗递送到了她的桌面上,随即缓缓提身,给她到了一杯茶,结果,茶递送过来时,桌上的人儿压根不曾抬眼,只将脑袋低到了桌面上,低头捧着碗里他刚刚舀满的鸡汤,一口一口,小小的吃了起来。
压根对他充耳不闻。
仿佛是当作对他的抵抗。
薛平山见了,丝毫没有任何不满,见她终于食用起了东西,反倒是悄无声息的松懈了一口气,随即,抬起修长的指尖捏了捏眉心,然后,缓缓在她一旁坐下,将杯子里的水慢慢的送入了唇边,一边饮,一边目不转睛地目送她进食。
直到,她实在是饿得厉害了,将一整碗鸡汤全部喝完了,薛平山长臂一伸,又举起筷子夹了一块榛子鸡放到了她的碗里。
沈媚儿却不理不睬,偏偏与他作对似的,自己夹了一块,自行吃了起来。
薛平山低头,嘴角微微一勾,便也举起了筷子,跟着食用了起来。
此时,暮色深深,四周邻里早已安睡。
一日风波,至此,总算是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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