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承泽与高晟两人直接去了盛塘阁二楼雅间,此时一楼大堂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座位比平日拥挤了些,人声嘈杂,中央的戏台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
吕承泽之前听了许文和的点拨,同意帮他一忙,便让人去吕府叫高晟带足够的银票过来与他会合,而许文和直接被他以可疑之名抓去吕府关押。收了这位老友,以后行事就会轻松顺利很多。
盛塘阁共四层,一层为敞开的大厅,皆是散座位,中央有戏台,可供听书听戏之用。从第二层开始往上都是包房,中央镂空三层,二三层都是环形走廊,戏台搭得甚高,在第二层的视野是最好的,最上面一层可供住宿歇脚之用。
平日来盛塘阁听曲喝酒的人多半是富贵公子或闲散商人,而拍卖会这一日来此的权贵甚多,权贵所安排的房间都在二楼,视野不及二楼的三楼多为小官或商贾。一楼大厅的人就只是一些富户公子或微末小官了,虽然一楼都是散座位,但每个参与拍卖会的人都要预交保证金,市井小民也不会有足够的资本参与拍卖会。
吕承泽到了二楼房间,先去了靠窗的地方喝茶吃点心,一边看着楼下往来的众人。一会儿功夫,他就已经看到好几个熟人了,有些人来凑热闹简直比上朝还积极。当然,他也不爱上朝,倒是没资格腹诽其他也喜偷懒的官员。
吕承泽兴致勃勃,居高临下的看着楼下众人,陈雍手下的重要谋臣倒是没来,估计是权势滔天,听闻没什么值得买的,懒得来凑这个热闹了。
没多久,吕承泽看到李元修府上的一个门客也来了,于是他马上让跟着的侍从去盯一下他们是哪个房间。
夜幕开始降临时,一楼中央的高台已经搭好了供展示的桌案,待各种物件准备好,铜锣敲响,拍卖开始了。
第一件拍卖的物品是一件南疆的天蚕软甲,唱卖师站在高台上,声音洪亮的介绍着,一听就是练过运气之道的人,确保声音能传到楼上每一个房间主人的耳朵里。
“今日咱们阁拍的第一件物品是一件天蚕软甲,说起这件软甲,那可大有来头,它是由南疆苗人精心培育的蚕丝织成,苗人擅药……”
吕承泽从靠窗外的一侧换到了阁内的那侧,房间对着走廊的宽大屏风门后亦有一处放了桌椅的空间,以方便主人观看戏曲。
唱卖人介绍了产蚕丝的蚕经过药物喂养,天蚕软甲的蚕丝经由药物炮制等等工序后,穿在身上清凉解暑,还有各种改善睡眠,延年益寿之类的神奇功效,实乃入夏之际必买的宝衣。
介绍完后,盛塘阁的人开始端着这件软甲到二楼三楼房间逐一展示,每个房间屏风后停留不过数个呼吸间。
吕承泽一脸漠然的听完介绍,又草草的近距离看了一眼洁白的软甲,毫无想买的欲望。不过等到走货完毕,开始叫价,吕承泽发现对面房间的李元修的门人始终在叫价,俨然是想买下之后,立刻来了兴致。
“二百两!”吕承泽让门口的伙计叫价,阁楼内静了片刻,无人再应声。
盛塘阁拍卖会的起拍价为十两,十两供普通百姓家花用一年已经绰绰有余了,而第一件拍卖品本来叫了多次价后刚刚超过一百两,现在吕承泽就给叫到了了二百两,还只是一件衣服。
“二百五十两。”数息后,对面李元修的房间门口小厮又叫道。
“呵。”吕承泽扶着下巴,饶有深意的笑了,多好的数字啊。看来官位大如宰相,也免不了老年之后被保健品坑的命运。
“二百五十两,还有没有官人要叫价的?”唱卖人笑眯眯的等了片刻后,大声道:“二百五十两一次——”
三次之后,第一件物品成交,司礼将得主记录在案,便着手去送到相应的房间。
拍卖继续,接下的的物品也多为玉器珍玩,吕承泽兴趣缺缺,价都懒得喊,沈奕前几天赐给他的小金人可比现在拍卖的这些有价值多了。一开始拍卖的物品中,一楼散座的人尚有可以叫价的,到后来便只是二楼三楼房间内人员拼价了。
到了第五件物品时,吕承泽终于精神一振,他要的来了。
“下面这件物品,是前朝吴文帝时期的安阳侯印信,距今已有四百年历史。此印为金印紫绶,吴文帝钦赐安阳侯孙尚,其后人三代后失侯爵之位,后天下更有兵戈之乱,此印因此遗失。近日其重现江湖,盛塘阁偶然得来,幸甚之,因安阳侯一脉已断,故今日拍卖,以供有缘者得之。”
走货开始,到吕承泽这边的时候,吕承泽认真看了一回,只见是不及半个手掌大的金印,上面趴着一只昂首爬行的乌龟,口微张开,下面以篆书刻着“安阳侯印”四个字。
“四百两。”在起拍之后,吕承泽立刻叫了极高的价格。之前的三件物品,有一件的成交价比第一件的二百五十两还要低,而最高价的七百两是京城内一间府邸的地契。这些东西成交价位都是偏高的,但在盛塘阁的拍卖会中亦属正常。
“四百五十两。”等了一会儿后,二楼某个房间亦叫价了。
“五。”吕承泽对门前的人说道,门人便立刻高声叫价:“五百两。”
“六百两。”对方亦针锋相对。
“七百两。”吕承泽叫出了这个价,同时准备歇下坐等收印了,这就是前世所拍的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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