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吕承泽已于昨夜飞鸽下令他于京城外驻扎的人员悄悄返回京城,现在已经埋伏于城外,现在大事已成,吕承泽便遣部下快马密令城外的部众进城,以应对突发事宜。
在调兵遣将毕后,沈奕便与众臣进入崇政殿内议事,今日的朝会并未耽误,主题是定下陈雍的罪名。罗列罪名就简单多了,群臣七嘴八舌,几乎要将陈雍前日上街踹翻一小贩摆的摊之事都定罪了。最后给陈雍定了十项大罪,判夷灭三族,家产充公。
散朝后,众臣也不被允许离开,亲厚之臣随沈奕去垂拱殿议事,其他臣子则在崇政殿偏殿被禁卫监视。
在吕承泽与李元修等人进垂拱殿没多久后,有侍从通传吕承泽麾下高晟与许文和求见。吕承泽立即知道自己的一万大军已经进城控制各处要道了,于是看向沈奕,微笑道:“陛下,许文和进士出身,曾累任苏州吴县县令、苏州府长史,后为两浙路制置使、杭州刺史秦公达麾下右军主簿,颇有才干。臣已将他充为臣部河北路驻东京留守军中军主簿,稍后有事不决,也可问他。高晟就随我出宫,安抚陈军部众。”
沈奕点头笑道:“好,快请许先生。吕卿,接下来亦辛苦你和各位将军了。”说罢递给他一封圣旨。
吕承泽抱拳道:“臣定不辱命。”
吕承泽转身离开后,沈奕立刻与许文和及其他朝臣商讨接下来的善后事宜,并开始拟旨,写好后对禁卫说道:“立刻缉拿李弘、李明晖、成达,殿前斩首。余者……”
禁卫神色一凛,立刻接旨飞身而去。
吕承泽带着部下纵马奔出皇宫正殿广场,在外城高耸的宫墙间穿行时,忽然想起一事,于是停了下来。
高晟问道:“将军,怎么了?”
“吕都虞。”路过的禁军与朝臣也纷纷向吕承泽行礼或打招呼,吕承泽问禁卫道:“陈雍老贼的尸首何在?”
“回都虞,陛下命我等将雍贼枭首,等候悬挂在街市上。”
“好,把老贼的头给本将拿来,吾正要出宫,替你们找地方挂。”
“……是。”禁卫军施了一礼,领命而去。
高晟看着这一幕,恍然道:“将军可是要以此威慑陈军?将军英明!”
“嗯,聪明,待会儿你拿着头。”
于是不久后,吕承泽策马飞驰,和身后拿着滴血布袋的高晟与一众亲卫行在宫外的街道上。此时全城鼓声大作,行人被严令五鼓之内归家,街上的人已经所剩无几。在一片肃杀之气中,吕承泽等人到了陈雍大军所驻扎的营地。
这个时候,众军士已经通过营外的混乱猜知有大事发生,吕承泽命人唤陈家军的将领,将军士都集合到校场上后,吕承泽站在高台上,掏出圣旨,朗声道:“陈家军部众接旨。”
众人都以为是吕承泽有什么话要说,没想到会有圣旨,怔愣之后却也连忙跪下。
吕承泽望着底下跪了黑压压的一地人的校场,展开圣旨,朗声道:
“诏曰:
元兴初年,朕初登位,然外戚临朝,官宦酿祸,朕身陷囹圄,遂令天下起兵勤王。
大名府尹陈雍,奉诏入京,讨伐叛逆,累升检校太尉、三衙都指挥、京西节度使,何期不思报国,反行簒逆之事。挟持朕躬,残暴生灵,以致社稷丘墟,苍生涂炭。幸有殿前司都虞侯、两河防御使吕承泽甘冒大险,匡扶社稷,于今日诛杀贼首陈雍。
雍贼之乱,皆因上官,朕念先祖仁厚之德,祸不及军士,众军可整肃军容,听凭吕将军调遣。再三慎之,勿负朕意。钦此。”
全军肃静,容纳万人的广场上竟无半点声音,片刻后,吕承泽道:“汝等还不接旨,难道想抗旨不遵不成?”
仍无人响应,数息后终于有统制官难以置信道:“怎会如此?将军可是受人胁迫?”
“笑话,谁能胁迫本将?吾昔年本以为雍贼是济世贤臣,怎奈雍贼玩弄政权,胁迫天子。吾屈事贼寇帐下久矣,秣马厉兵,只待今日。圣上恩旨,雍贼罪责只归咎于贼首、李弘、李明晖、成达数人,今日在场的所有兵士一概不论,皆无罪名!若有谁不放心,可回营收拾细软,离开京城,返回故乡。愿意留下来跟着本将的也尽可留下,本将必用之信之。”吕承泽运气大声道,声音传至校场的每一处,让心乱如麻的众人开始认真权衡起利弊。
“雍贼已死,诸位可观之。”吕承泽说完了安抚的话,方才抖落手中布袋内之物,一颗鲜血淋漓的头颅滚下将台,前军皆是一阵惊呼。
吕承泽锐利的目光扫视全场,等重新寂静下来后,方道:“众军还不接旨。”
“末将领旨,吾皇万岁。”大军前方将领所站的地方,终于有参军将领跪下接旨。
“末将领旨。”更多的将领纷纷跪下,随后他们身后的士兵也此起彼伏的跪下,最后所有的兵士跪伏于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校场中军士的呼喊响彻云霄,比皇宫内朝臣的呼喊有气势得多,吕承泽手持圣旨,目光中依然充满桀骜不驯的意味。
成功安抚了将士,以后,京城就是他的天下了。
等将士们起身后,吕承泽朗声说道:“现在想要离军归家的兵士,请和各自的长官登记除名,再收拾包裹回归故里,朝廷绝不阻拦!”
吕承泽说罢便离开校场,任凭身后的喧嚣声大起。高晟跟随吕承泽出了校场,方才奏道:“主公,陛下遣使来问,想要将主公封为检校太尉、两河节度使、殿前司都指挥使,主公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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