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不寻常的光影,那充满血与泪,杀戮与臣服,忠诚与背叛的记忆,回荡在他的脑海。如果那时吕承泽选择救下自己……在自己满怀希望的时候救下自己,而不是带领手下潇洒的抽身而退,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吧。
那记忆中的刀光剑影另沈奕有些晕眩,沈奕定了定神,他不该再想前尘往事了。
“陛下,可是哪里不舒服?”吕承泽忍不住问道,心里嘀咕他该不会是练骑射练虚了吧,但也应该是浑身疼痛导致恹恹的才对啊,也不该像现在这样精神恍惚。
“无事,朕……方才登高望远,一时百感交集。”沈奕说道。
“哦,原来如此。陛下如果想出城游玩,可一定要带够侍卫。”
“……是。”沈奕默然,怎么有一种鸡同鸭讲的感觉。
☆、飞鸿楼
“陛下,此为秦公达所献惊鸿马,臣正要让高晟送进宫。”吕承泽很快忽略上个话题,转而摊手向沈奕示意高晟牵着的马,解释道。
“惊鸿?”沈奕看向高晟牵着的马,眼中出现光芒,赞叹道:“好马!”
吕承泽笑笑,不知道沈奕能鉴别出什么,不过他也可以感叹是匹漂亮马。
“腰健蹄坚,腹膘结实,臁部无凹陷,说明筋肉发育良好,耐久力强。行路时,后蹄步印超过前蹄步印,说明体力充沛、奔蹄速度快,当也是匹日行千里的好马。”沈奕看看惊鸿马,接着说道。
“陛下懂的甚多,孺子可教。”吕承泽心不在焉,随口赞道。
“只是在书中看到过,比不得吕少保见识广博,并能学以致用。”沈奕说道。
“一般一般。”吕承泽谦虚道。
“曾是惊鸿照影来……”沈奕看着高晟和吕承泽牵的两匹马,忽然若有所思道。
“……”吕承泽头上险些冒出青筋,他本来就对自己和沈奕马匹的名字关联性有些无语,结果沈奕还把这句诗念出来了。
“陛下骑马练的怎么样了?”吕承泽赶忙问道。
“可以驾驭温顺的马奔驰了。”沈奕说道。
“嗯,不错。惊鸿这类择主的马,驾驭它有些难度,陛下可以先将它养在宫里时时亲近,待驭马术好起来的时候,再去驯服它。”
“嗯,吕少保所言极是。”沈奕应道。
吕承泽不说话了,静默片刻后,沈奕又说道:“文和立下大功,要怎么封赏为好呢。”
“他——陛下也知道,他口才甚好,文采裴然,尤其骂人的本领非常高超,辞藻华丽,语言优美,却又直击别人内心的痛处。如此人才,不在御史台工作可惜了。”吕承泽说道。
沈奕忍不住笑了,说道:“御史台……嗯,那不如封文和为御史中丞。”工作这个词在这个时代很新奇,不过描述倒是准确,看来吕承泽不认为他也能从游戏中逃出来,丝毫不介意显露后世的痕迹。
“挺好,还不快谢陛下。”吕承泽道。御史台负责监察百官,专门负责告状,御史中丞连吕承泽这样的官员都可以弹劾。
“谢陛下——”许文和深深作揖。许文和现在正拿着秦勤王军送给吕承泽的礼物,他非常想拆开,可是皇帝突然出现了,吕承泽又在没完没了的跟皇帝叙话,于是许文和继续道:“陛下,吕少保,文和在兵营辗转几日,操心甚多,没吃好也没睡好,想回去补觉了。臣请告退。”
“文和辛苦。”沈奕说道。
“没吃好没睡好。”吕承泽揶揄的笑了,“那回去吧。”
“是。”许文和拱手,随后便迅速牵马走远了。高晟嫌弃的摇头,看看自己身边的惊鸿马,依然一脸珍爱之色。
“高晟,你是在宫外驻防的将官吧?把马给陛下的人,他们牵回去就行。”吕承泽道。
高晟:“……”
“陛下是要回宫,还是在宫外逛逛?如果在京城闲逛的话,可别逗留太久,陛下的安危关系到天下百姓。”
“是,朕记下了,这便回宫。”
“陛下慢走。我要去城内兵营巡视,就不随陛下回宫了。”吕承泽拱手道。
“好。”
沈奕乘马车离开了,吕承泽看到皇帝走后,方才上马。高晟刚交了惊鸿马,仍旧有些呆滞,吕承泽疑惑道:“你想继续在城门这儿监军,还是去城内?”
吕承泽也将高晟提为侍卫马军司都虞侯,主要负责皇宫外,京城内的布防,而张子远加侍卫步军司都虞侯,主要负责皇宫内的驻防,两军也时常协作。
高晟啊了一声,回过神抱拳道:“末将就在这边。”
“好,那我走了。”吕承泽摇头道:“出息,平日里照影看得少了?”
“……”可是惊鸿毕竟是新来的,没看过几眼。高晟只在心里说,却没说出口,吕承泽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笑笑,打马绝尘而去。
回到府邸,许文和正满面春风的等在门口,吕承泽故作诧异道:“哟,还没进去呢。”
“知道少保要回来,故此等待,文和不敢擅自开启礼匣,还要等少保亲启。”许文和笑嘻嘻道。
到了正厅,许文和打开包裹,只见那礼匣是黄花梨木雕花匣,十分名贵,秦公达这礼和那坐骑都是大手笔。吕承泽一向喜爱这种木盒和瓶瓶罐罐,于是端详了一会儿,方才打开礼匣。
礼匣之内,又是个精致的红木匣子,盒盖和四壁都有碧色珐琅嵌在红木之上,吕承泽又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儿,随即打开,一看就笑了:“真够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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