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是个木胎掐丝珐琅嵌玉多宝盒,盒中有套匣、套匣中又有屉,辗转曲折,有时一个转纽便见门,门之后另有一番天地。多宝盒的设计一向精巧无比,不论盒、匣、箱、柜,皆是一种妥善利用空间的工艺品,以最有限的空间存放最多的物品,力求美观精巧。吕承泽手里的这件,无疑是多宝盒里的上品,而且里面还装了金珠、夜明珠、陶埙等小物件。
吕承泽看看旁边眼中大放异彩,直勾勾看着盒子的许文和,说道:“你旧相好有没有送给你礼物?”
“旧……什么?呃,秦公并未送我什么,我之前离开他麾下的时候,他已经送过银子以资路费了。”
“哦。此陶埙,给你罢。”吕承泽拿出陶埙交给许文和。
许文和愣了愣,随即欣喜道:“多谢主公赏赐。”
许文和心情复杂,看来吕承泽调查过他了,知道他擅音律,喜爱乐器。不得不说,被主公关注的感觉还有点好,而且在不拘小节的武将麾下做事生活都舒心自在许多,许文和觉得自己误打误撞,竟然找到了理想与性情都合得来的主公。
吕承泽看着这一匣子珍宝,秦公达说这谢礼是义军众将官所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都属于谁,不过秦公达肯定出了大头,外界都传是秦公达联系许文和讨要的檄文,赔罪加谢礼重点也是应该。
另一边,沈奕乘着马车慢悠悠的行驶在御街上,他与这时的京城可以说是阔别已久,于是掀开帘子看着人来人往的热闹街道。行不多时,他忽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飞鸿楼。其上还有自己所赐,亲笔书写的牌匾:志虑忠纯,商家典范。
沈奕于是叫停了马车,兴致勃勃的下马车进了飞鸿楼,飞鸿楼最近这段时间名声大噪,宾客盈门,一楼的公共区域坐满了人,环境有些嘈杂,跟着他的侍卫非常担忧的劝他回去,沈奕也不理。
“这位客官想来点什么?”伙计见到沈奕几个人,非常热情的迎上来,而且通过沈奕的服饰和带的护卫一眼认出是不缺银钱的公子哥,于是笑道:“午后的戏从未时三刻开始,今儿个的戏是‘雁门行’,那边牌子上有本月曲目安排,或者公子可以直接去楼上雅间,本楼会送公子曲目单,公子可以看看对哪些感兴趣。”
“好,去二楼。”
“这边请。”
沈奕带着一行人去了二楼一个视角非常不错的雅间,点了菜关门后,沈奕对仍有些忧心忡忡的几个侍卫道:“没人认识我的,门口那志虑忠纯的牌匾都是我写的,掌柜都认不出我。”
“牌匾……公子写的?”
“是啊,前些日子我的鹦鹉白裳走失了,后来承泽在这里找到的。”沈奕不厌其烦的解释,同时感叹看来这件事不是很让他们感兴趣,都没有在侍卫圈子里传开,这可不好,到底哪个侍卫最爱八卦来着,要让爱传播八卦的侍卫知道才行。
“少……承公子还真是很能为公子解忧!”侍卫吞下了差点说出口的少保两个字。
“嗯,是。”沈奕淡然点头。
“不过,公子不是和承公子说要回去的吗?”侍卫们各自对视一眼,终于有人说道。
“……”沈奕无语,原来他们在担心这个,回宫是随口一说,路上兴起了玩一会儿又能怎样,吕承泽也不是吃人的逆臣。
“无妨。”沈奕抿了一口茶,十分淡定。
下午,表演开始,沈奕在二楼看着中央台上的戏曲,只觉得这视角倒有点像当日盛塘阁拍卖时。《雁门行》讲的是一位武将北上镇守雁门关的故事,沈奕有些兴趣,认真的听着。边关苦寒,吕承泽昔年虽不在雁门,但燕云同样不比中原繁华富庶,不过他倒是休养生息,自得其乐得很,到后来燕京在他的治理下真有些后世北京的繁华之象了。
沈奕看完了戏,便回到宫里,他的侍卫思量了之后,还是在吕承泽进宫时将沈奕的行踪告诉了他。
吕承泽对沈奕的事没兴趣,不过为了膈应沈奕,让他感觉自己还是时时处于监视之下,就鼓励道:“嗯,做的不错。”
不过整天听到沈奕的行踪也挺烦的,于是吕承泽补充了一句:“以后这些事和许文和说,不必来告知我。”
“是。”
☆、年号
勤王军如约动身返回,京城的隐患暂时解除后,其他事情也被排上议程。朝会上,宰相李元修提议改元,以显示我朝新气象,对雍贼乱权时期的暴.政做个了结。李元修提出这个建议后,朝臣也纷纷附和,最后沈奕同意了。
吕承泽心里腹诽老匹夫果然见缝插针,知道之前李云若的事可能被识破,得罪了自己,所以找合适的机会讨好。虽然这一次李云若没有和谁有婚约,李元修还是如期把他从义女收为养女,赐姓李了,倒是给了人家女子一个后盾。
没过几日,礼部拟定的年号就呈到了沈奕的御案上,分别有:绍兴、建安、建炎、景炎、元和。
兹事体大,于是沈奕叫了吕承泽和许文和来商议,许文和看到年号的几个选项后,一瞬间的表情有些诡异。
“陛下觉得,哪个年号比较好?”吕承泽看了神游的许文和一眼,问沈奕道。
“且扬光曜燎烛兮,垂景炎之炘炘。景炎,如何?”沈奕说道,他对景炎两个字习惯了,因此这样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