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胡扯!”吕承泽听得头上直冒青筋,立刻打断。李思云说得顺口,把用在情人身上的词都说出来了,听得人毛骨悚然。
“真的。”李思云一脸真诚,万分不舍:“舍弟在北边,足以抵挡沙陀人南下,我也早就懒得当真定知府和经略安抚使了。少保若想起我,想见一见了,随时修书一封,小弟立刻来见大哥。或者直接把我召到京城封个闲职……”
“做什么美梦呢,我怕到时候京城的瓦舍小倌们也整天茶饭不思,不愿接客,整天等着李大官人给他们赎身。”吕承泽莞尔道。
“……不会了,以后我绝不踏进烟花之地!”李思云连忙举手,信誓旦旦道。
“是么?”吕承泽怀疑的看着他,李思云连忙不住点头。
吕承泽便也不打击他了,点头说道:“行,以后有机会了就让你来京城。”
“多谢少保,后会有期。”李思云喜笑颜开。
“李兄珍重。”吕承泽拱手。
“岳公子,子远,廖兄,赵兄,温兄,多多保重,后会有期!”李思云对几个人抱拳,大声道。
“李将军保重,一路顺风,后会有期。”几个人纷纷道。
双方人马再度分道扬镳,吕承泽率领六千兵马浩浩荡荡的前行,尘满征衣,微风轻拂,有雁在天上啼鸣盘旋。
吕承泽胸口闷闷的疼,低声吟道:“南浦凄凄别,西风袅袅秋。一看肠一断,好去莫回头。”
不过,现在是夏天。离别,总是让人断肠啊。
沈奕跟在吕承泽身侧,知道他心情低落,也不多说话。他不由得羡慕李思云,洒脱随性,什么话都可以说出来,对着吕承泽满嘴跑火车,一诉思念之心。
张子远落后一个马头,对吕承泽说道:“李兄看起来真的很想来京城啊,这小子不恋家,看来真的是被少保的风采折服了么。”
吕承泽笑了:“我可没有让他走不动道的能力。”
张子远疑惑了一瞬,随即赶忙道:“哈,被岳公子的风采折服了。”
“呵呵。”沈奕笑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好在这些人不知道呵呵的深意。
马上就能回京城了,回到京城后,就又要端着架子,各自做回皇帝和权臣了。他不由得想起了当初,那位前辈对他说的话。
他是为了吕承泽回来的,回来之后,得偿所愿或者释怀都是不错的结局。可是从游戏到此生,他都没敢坦诚过别的心思,得偿所愿看起来有些遥远,至于释怀,也有些难。
其实这样也好,只不过需要想个法子长久。游戏里也是不错的,只是后人心思复杂,又怀有目的,以后研究没有进展,难免抛弃他们。
如果不能长久,也不能放下,那就这样安稳的过完一生,也很好。没有因争权夺利而带来的杀戮与背叛,最后他们各自逝去,散于天地间。
☆、銮驾
吕承泽与沈奕一行人顺利回京城,这个时候,沈奕的身份已经没必要再瞒着了。于是,过去的一个月,沈奕御驾亲征相州的事被公之于众,一行人准备非常高调的进城。
因为这次是迎接皇帝进城,虽然相州在汴京北面,但大军也不从北门进,而是从西绕过汴京城,从南门南熏门进京。南起南熏门的御街甚为宽阔气派,常常供皇帝御驾出入。
清晨,皇帝的仪仗队早早的在汴京南门外十里的驿站等候,日光浓烈时方见到远处影影绰绰的大军。待吕承泽与沈奕率领大军走到驿站前后,怀恩便连忙请皇帝下马,入室更衣,并在皇家禁卫的扈从下进京。
沈奕很快换上了皇帝正式的冕服,十二流珠的冠冕和黑色衮服尽显天子贵气,驿馆外皇帝的銮驾也整理完毕。内侍举着明黄华盖,捧着香炉,沈奕在左右侍从的搀扶下上了銮驾。
一切停当后,怀恩便与吕军招呼过,命仪仗队起行。之前吕军行军的速度是还算快的,沈奕换了銮驾后,队伍行进速度就慢了很多,吕承泽坐在高头大马上看着前面连绵不断的旌旗,只觉得视线都被挡住了,皇帝小儿果真事多。
队伍虽然走得慢,十里却也很快就要走完了,众人已经远远的看到了城门。等到距离城门二里的时候,吕承泽忽然扬手道:“停一下。”
将官挥动令旗,大军停下,前面皇帝的仪仗队也很快注意到了,停了下来。吕承泽催动照影,直接向前方而去,穿过禁卫林立的仪仗队,到了皇帝的銮驾前。
“少保,有何不妥?”怀恩一脸堆笑道,沈奕坐在銮驾上,透过流珠看着他。
“陛下的銮驾宽敞么。”吕承泽好整以暇的道。
众人都纷纷怔住了,不过沈奕倒是很快反应过来,从善如流的道:“很是宽敞,爱卿功甚劳苦,当与朕同坐。”
“谢陛下。”吕承泽拱手,下了马,毫不客气的上了銮驾,坐在沈奕旁边的下首。
所有内侍与禁卫虽然惶恐了片刻,但很快反应过来,从古至今与皇帝一同坐銮驾的人不是没有。那些人除了皇帝亲近的兄弟、臣子,便是篡逆之臣,不管吕少保属于哪一类,现在他都是有资格与皇帝并肩而坐,一起进城的。
“起驾——”怀恩再度朗声道,队伍继续前行。
后面的张子远见吕承泽没有回来天子仪仗便前进,心里有些诧异,不过也只猜测吕承泽是策马去队伍前面走了,于是便传令大军也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