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吕承泽点头,声望高了之后就是好,做什么事都方便。
吕承泽正在一边走一边出神,忽然,前方有一个人探头探脑的在看他。吕承泽心道不会是有人认出他了吧,不过京城的人应该不和自己家乡的人一样胆大,敢追着他跑。
果然,吕承泽朝那人看过去的时候,那人就拱手行礼,又一脸堆笑道:“吕二爷安,二爷有空出来溜达啦。小的是飞鸿楼的伙计,今日出门得遇二爷真是幸事,爷有空多去飞鸿楼坐坐。”
吕承泽了然,原来是飞鸿楼的人,看来飞鸿楼上下还一直记得那个牌匾之恩。于是吕承泽点头微笑,答应了。
那伙计见吕承泽点头应下,立刻一脸喜色。飞鸿楼的确也调查过这位身份非同一般的恩人的底细,很快就知道了这位吕二爷就是吕少保,不过客人不曾明言身份,他们也不提。
伙计对吕承泽行过礼后,又对其他几个人也行了礼,他还记得许文和许官人,现在一看到这位许官人直接走在吕承泽身侧,就知道他是谁了,于是一脸喜悦和八卦之心满足的神情。
飞鸿楼伙计走了之后,几个人继续颇有兴致的逛街,走着走着,吕承泽就感到有更多目光朝他们射来了。不会吧,难道还有那么多人能认出他?他能暴露身份的时候,只有上次坐銮驾进京时,但是那个时候华盖旌旗也能遮挡大部分视线,估计没几个人能看清他的模样。
吕承泽因前世被追赶的阴影正在惴惴不安,然而不多时听到路边百姓的窃窃私语后就放心了。
“你看那两位官人,是不是开封府通判和司户大人啊,他们居然上街了。”
“不知道,没去过官府啊。”
“看起来是,我有一次去开封府跑腿,倒是见过这位严肃的通判,和管户籍的司户。他们居然跟在后面,那前面的人是谁?”
“是不是府尹?府尹和司马大人?”
“不是吧,听说府尹大人是四十多岁。”
吕承泽耳力很好,听到了被落在身后的百姓的谈话,瞬间明白了,是后面两位开封府的官员经常和百姓打交道,所以偶尔被认出。于是吕承泽等人在民众偶尔投来的目光中淡定了巡查了几条街,就回宫去了。
没过几天,吕承泽就看到了开封府尹虞允明上的一封奏折:建议禁止行人乱扔垃圾,一旦发现,罚款十文。
吕承泽把这封折子看了一会儿,最后批:准。
等到许文和来找他禀报事情的时候,吕承泽就顺便跟他说了这件事,又好笑道:“开封府尹是不是穷怕了,把主意打到了扔垃圾罚款上。”
“未必,罚款的确有利于政令施行。”许文和温和一笑。
“罚款十文有点多,估计没几个人会乱扔。如果改成五文,收上来的说不定还多点。”吕承泽又说道。
“是。这样的话,如果他过些日子再上折子说改成罚款三五文,说不定真的是想凭借这个来点财政收入。”
于是,吕承泽这几天就一直默默的等着,五天过后,虞允明果然又上了封折子:祈弃灰于道者改罚五文。
于是吕承泽哈哈大笑,让侍从去给许文和传信:开封府尹要把罚款改成五文,果然是想搞钱,虽然现在已经富足,但他还是对过往的困窘局面心有余悸,逮着机会就想增加财政收入。
吕承泽让人给许文和传完话,就在开封府尹的折子上批:可。此是小事,开封府可自行决定,不必奏来。
开封府尹估计因为设垃圾桶命令是自己下达的,所以与之相关的政令也来问自己一声。不过罚款钱数的问题,他们自己决定就好了。
没过多久,传话太监就传回了许文和的话:主公神机妙算,开封府尹真是想钱想疯了。
于是吕承泽又坐在殿里傻笑,然而这个时候,忽然有一个熟悉的人从外殿走进来。
“吕少保,什么事这么高兴,谁想钱想疯了?”沈奕带着几个侍从走了进来,一身明黄的衣袍很是晃眼。
最近吕承泽下朝之后不去三衙署,直接在上朝的殿宇旁边的延和殿里待好一会儿,方便与一些官员议事和批阅奏折。于是沈奕上午想找他的时候,倒是方便了些。
吕承泽好笑的劲头还没过去,于是又和沈奕复述了一遍开封府尹的举动。沈奕听罢也笑了笑,不过很快若有所思。
“原来平日里这种小事,还和文和传话分享?怎么不与朕说。”沈奕转到了桌案前,负手而立,风轻云淡的说道。
吕承泽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下,方才说道:“不敢用这种小事打扰陛下。”
“这怎么能叫打扰,有意思得很。以后别忘了朕。”沈奕把扇子扔在桌案上,掀袍子坐下,悠然说道。
“……好。陛下此来何事?”
“没事,路过,进来看看。”
于是吕承泽又开始头疼,沈奕最近看起来越来越抽风了,不过双方能和谐相处也是好事。
双方没有闲话多久,吕承泽就把一批折子丢给了沈奕,让他也有事做,于是两个人愉快的相对批折子。
冬月,天气已经十分寒冷,大殿内却是炭火熊熊,温暖异常。君臣二人一边批折子,一边闲话,批到奇怪的折子时也会吐槽一番,倒显得氛围十分融洽。
☆、初雪
十一月三日,京畿下了入冬以来第一场雪。其时正是下午,吕承泽在三衙署看到窗外的落雪时,立刻走出大殿,看着天地间飞扬的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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