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亮,府里就又忙碌起来。张子远只迷迷糊糊的睡了半宿,到了天亮时分后,睡眼惺忪的起来,很快又被今天的大事激得精神抖擞。祭过祖之后,张子远便在亲朋好友的欢闹声中骑上高头大马,前往城南接亲。
队伍热热闹闹,穿过御街,道路两旁有许多百姓看热闹,礼官在队伍后面把喜糖和铜钱洒向人群。张子远后面,高晟许文和等人作为好友紧随其后,意气风发的穿行在街上。
吕承泽本来也想在队伍里,但因为好友和男傧相不能抢新郎风头,只能在新郎的后面,吕承泽又是堂堂燕王,不好在属下身后,只好万般无奈的不一起跟着游街。
吕承泽在张府送走了张子远等人后,只觉得万般寂寥,也不进厅堂里歇着,站在院中呆呆的看着树上的各色剪纸和彩灯。
“承泽,怎的看起来这般落寞。”吕承泽正发呆时,后面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吕承泽吓了一跳,心跳又被吓得有些快,回头看去,一身青衫的沈奕又在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哈哈,不止我一个人不能出去游街。”吕承泽扬眉笑道。
“原来是为这个伤神。走,我们去御街必经之路的酒楼上,看他接了新娘子回来,怎么样。”沈奕的手搭上吕承泽肩膀,说道。
“好,我也正是这个打算。”吕承泽眉头抖了抖,说道。
“哈哈,那走吧。”沈奕拍了拍吕承泽的肩,又越过他背后直接搭上他另一侧的肩头,勾着吕承泽往门外而去。
“……”
“承泽,你昨天说的日夜思念陛下,真的假的。”沈奕又对他扔了个炸弹。
“怎么,你觉得呢。”吕承泽被拖着走,依然顽强的没有对沈奕的举动表示抗拒。
“我觉得,你肯定不会对皇帝说谎。原来我们是互相思念,那不如找个地方,一解相思之苦?”
吕承泽听沈奕的语气,终于忍不住把沈奕攀在肩上的手挣开了,虽然这样有点像被调戏的良家妇女。可陛下的语气,实在是太奇怪且意有所指了,怎么解相思之苦,还要找个地方?
“找个酒楼喝酒,等子远,顺便一解相思之苦。”沈奕也不继续逗人,而放弃手上的福利了,连忙挽回了一句,又拽着吕承泽的肩走了。
然而,出了府后,两个人就可以骑马了。于是二人各自上马,沈奕几乎时时看向吕承泽那边,毫不掩饰热切的眼神,吕承泽倒也泰然受之,没有抗议。
到了酒楼后,两个人上了二楼包间,随便点了些蜜饯干果,就在桌上相对而坐。沈奕的眼神不断在吕承泽身上扫来扫去,心里想着怎样才能抱一抱他呢,以什么理由才能得逞。
吕承泽看着沈奕有些灼热的视线,泰然自若的喝了一口茶,心里却在感叹,这家伙对于有些方面还真是不掩饰了啊。之前把一切说开的那个晚上,沈奕说他时不时想……扒了自己的衣服,然而那之前与之后都没有表现出来。现在,倒是非常明显。
“你在北地,受了多少伤?来我看看。”半晌后,沈奕终于说了一句。
吕承泽险些被呛到,刚才还在想,现在他真的就试图扒自己衣服了。于是吕承泽赶紧捂住衣领,说道:“不用,我的伤都已经大好了,看这做什么?”
沈奕倏然笑了,他也不抱能真的看看的希望,不过吕承泽的反应还真比他想的要强烈。
“好,没事就好。”沈奕点头,开始吃果脯。
吕承泽见沈奕并没有想过来强行扒衣服,脸上有些悻悻然,又坐了一会儿,就起身说道:“我去廊上看看外面的风景。”
“我也去。”沈奕立刻也起身说道。
吕承泽嗯了一声,心里似乎舒服了点,又走到廊上,看着楼下的众人。为了方便近距离看看迎亲队伍,他们没有选择很高的楼层,现在也看不到远处的风景,只能看到街上热热闹闹,很多人停在街边闲谈。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今天大将张子远和杭州的秦二小姐成亲,都在等着看接亲队伍回来。吕承泽和沈奕在二楼听着百姓们称赞和笑闹的话,心情不由得也十分好。
“你,不久之后也要去燕云?”在廊上站了片刻,吕承泽忽然说道。他最开始听到许文和与他说沈奕说服朝臣的经过时,便吃了一惊,现在心里依然有些五味杂陈。
“对,不然……你又一走就是五年多,甚至再也不回来,可怎么办。既然你不在乎别离,那朕只好过去了。”沈奕说道,神色有些落寞。
“这……倒不会,我原本想着,在燕云整顿那里一年,就回来的,到时候燕云交给别人也完全可以。”吕承泽说道。
“什么,你本来打算只再留一年?”沈奕抬起头看着吕承泽,眼中溢出掩不住的喜色。
“是。”
“哈,原来你也没那么无情!”沈奕欢欣万分,冲过去抱住吕承泽,随即意识到自己欣喜之下竟然做了苦思冥想好久都找不到理由去做的事。怔了片刻后,沈奕又赶紧利用来之不易的机会将手臂圈紧了些。
吕承泽侧头,看着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的沈奕,眼神逐渐犀利,暗含威胁。沈奕沉默与他对视,静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怕吕承泽对他更加戒备,想个什么法子让群臣不同意他北上,于是就放开手。
“呵呵,呵。”沈奕随便笑了两声,又看向楼下,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不多时后,沈奕听到了南边远远的街道尽头传来隐隐的锣鼓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