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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世,不论怎样,她绝不会再傻乎乎听从安排了,韩国公府那个火坑,谁想跳谁跳。只要避开替嫁一事,离陆凝远一些,半夏和白术总不会再受牵连。
    *
    素心阁。
    沈婳正把玩着手中新得的砚台,听到丫鬟的汇报,她脸上蒙上了一层冰霜,“那四个丫鬟都没能寻到?”
    她是今早才得知,那几个丫鬟议论克人一事被沈娇听到的事,听琴儿说,丫鬟当场被拉了出去,已经发卖了。
    沈婳听说此事后,骂了句糊涂,就让琴儿寻人去了,其中一个丫鬟是听了沈婳的暗示才散布沈娇克人的,当真被发卖的话,定会心怀恨意,若不能妥善处理,说不得就会埋下祸根。
    琴儿赶忙让人去留意了这几个丫鬟,谁料竟已经被人买走了,连对方是谁都没能查出来。
    沈婳眼神冷厉,只觉得近日的事没一个痛快的,她道:“你再把昨日的事仔细与我说一下,三姑娘当时什么反应?”
    琴儿仔细描述了一下,迟疑道:“三姑娘应该是怕丫鬟们背后胡说,连累到主子的名声,才没求情吧。”
    沈婳心中却隐隐有种怪异感,只觉得一切都太巧合了。她沉吟半晌,道:“让人盯着素心阁,三姑娘若有异常之处,立马通知我。”
    琴儿恭敬应了下来。
    沈婳道:“白芍怎么样了?”
    “三姑娘让柳大夫为她诊治了一番,如今已经退了热,许是能逃过一劫。”
    沈婳设计坠马一事,除了想毁掉沈娇的名声,顺便坑沈婧一次,还想趁机弄死白芍。
    沈娇身边的丫鬟大半都是贪生怕死之辈,都很好买通,对她忠心的也不过那两三个,其中最有智慧的当属白芍,她特意买通了行刑之人,让人下了狠手,为的就是趁此机会除掉白芍。
    沈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将赵大夫寻来。”
    此时,沈娇正在查看自己的小金库,她一个月只有十两月银,一年下来本就攒不了多少银子,还得给长辈和兄弟姐妹们备生辰礼,这次又一口气买下四个丫鬟,当真是囊中羞涩。
    以往,她两耳不闻窗外事,穷也就算了,以后却少不了要打点什么,哪儿都需要用钱,总不能一直这么穷下去,沈娇的目光在自己的首饰上打了个转,最终还是收起了变卖首饰的念头。
    她的首饰本就不多,出门应酬时,若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难免让人看轻。
    她抿了抿唇,起身站了起来,让半夏为她寻了一件淡紫色的衣衫,她换上后,将头上的步摇也取了下来,只是用发带绑了双髻,随后就去了父亲那儿。
    她的父亲便是如今的安国公,自打老爷子去世后,他便袭了爵位,如今在户部当差,至今官至五品,这十几年皆政绩平平,因时常醉酒,还曾误过几次事。
    他年轻时倒也一表人才,本不该沦落至此,据说是发妻的死,对他打击甚大,他才整日萎靡不振。
    这是沈娇长大后,头一次主动来他这儿,本以为会紧张,真正站在院中,等小厮通传时,她才发现,她心中竟毫无波澜。
    小厮将她领进书房后,就退了下去。
    沈娇定了定心神,福了福身,软声唤了声,“父亲。”
    她声音婉转动听,抬头时,望来的眼神也满是孺慕之情,沈初海放下了手中的画册,淡淡看了她一眼,瞳孔却蓦然一缩。
    只见面前的少女一身淡紫色锦裙,她身姿纤细,眉若远山含黛,一双眼睛清澈灵动,虽不曾装扮,却依然楚楚动人,像极了他过世的妻子。
    恍惚间,他唤了一声,“阿嫣。”
    “爹爹。”
    沈娇软糯的声音拉回了他的神志,沈初海身体不由一晃,想起死去的发妻,踉跄了一步,跌坐在太师椅上。
    沈娇平日里毫无存在感,既不像沈婳那样讨他喜欢,也不像沈婧时常给他送鞋袜、衣服,大抵是清楚,他不愿见到她,她向来识趣,总是躲得远远的。
    他印象中的小女儿,总是小小一只,怯生生躲在沈婳身后,不曾料到,这个他有意疏远的女儿,竟是最像阿嫣的一个,她甚至穿着阿嫣最爱的紫色。
    恍惚间,他又想起了,阿嫣弥留之际,拉着他的手,让他触碰沈娇的小手,叮嘱他心中不得有怨,以后要多疼疼她。阿嫣何等聪慧,那时便已经瞧出了他对小女儿的不喜。
    他闭了闭眼,才压下心头涌起的酸意,他终究是令她失望了。一想起是沈娇的存在,令发妻早亡,他就无法控制心中的暴戾,“所来何事?”
    他眼神厌恶,望着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冷,小时候的沈娇也曾学着姐姐,跌跌撞撞往他跟前扑,去搂他的腿。
    他会将姐姐抱起,却不会理会她,有时甚至会动腿甩开她,小小的沈娇一屁股坐在地上后,总会怔怔望着他。
    再大一点时,她也曾笨拙地讨好过他,将自己喜欢的花,一朵朵收集起来,翘首以盼地守在他院门外,将花朵塞到他怀里,她曾希望父亲也会喜欢,然而那束花却被他随手丢到了草丛中。
    后来得知他为何不喜欢自己后,沈娇就害怕见他了,每次对上父亲厌恶的目光时,她总是呼吸困难,甚至想过,自己死掉会不会好一点。
    可是,她又有什么错呢?
    第6章 想起了他   沈娇只呆呆望着他,整个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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