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后,她的病情就加重了,病了好几日,她始终紧紧瞒着,连荣氏都没发现。
沈初海同样一病就是几日,也不知是被气狠了,还是知道了沈婳的所作所为,倒是没再找过沈娇的麻烦。
直到二叔生辰这日,沈娇才听说他可以下床了。
沈娇的二叔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一心只扑在朝政上,平日里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太过问,对沈娇和沈婳自然也不是多亲厚,沈娇胆子又小,也不敢主动与他说话,这十几年来,他们说过的话,估计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他生辰这日,虽不会大办,一家人却会聚在一起吃个团圆饭,权当给他庆生,小辈们也会一一送上贺礼。
这一日,沈初海自然也出席了,沈婧等人见到他都主动打了声招呼,沈娇也不例外,屈膝行了一礼,淡淡唤了声父亲。
见她一副礼貌而疏离的模样,眼中再也没了孺慕之情,沈初海只觉得胸口堵得厉害,那日沈娇说完就走了,他被气得吐血,又却只能忍气吞声,这才知道,这些年,她心中竟然这么怨恨他。
老太太来看他时,他才得知沈婳的所做所为,原来一切都是他弄错了,真正恶毒的是那个被他放在心尖上疼了近十五年的女孩,这个被他臭骂的人,却是受害者。
他几乎每晚都要做噩梦。
每次都会梦到祠堂里的事,总能听到她字字泣血的指责,他本不该在意,可是梦醒后,总会想起她那几句,“你恨我什么?恨我害死了母亲吗?让她有孕的是你,你有什么资格怪我?母亲那么好,你却懦弱愚蠢,从这一点看,还真是配不上她。”
那段话,将他整个人砸得都有些懵,他确实没有资格怪她,也确实配不上阿嫣,真是报应,报应啊。
他最疼爱的女儿被他养得这般恶毒,阿嫣走前最放心不下的小女儿,却让安国公府的众人苛待了十几年。
沈娇自然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全程都没与他有眼神交流。
沈娇奉上贺礼时,二太太替夫君夸了夸她,说辞都跟以往一样,“三丫头有心了。”
今日的场合,沈婳自然没有参加,众人都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甚至还有人想从老太太那儿打探几句消息,结果自然一无所获。
老太太说她病了,她就只能是病了。
此刻,沈婳被老太太关在了清心堂一间卧室内,这个房间,她之前曾在这儿住过,此刻只觉得这儿陌生得可怕。
父亲自打那日离开后,就再也没来看过她。
这几日,除了给她送饭的丫鬟,沈婳再也没见过旁人,她哭得嗓子都哑了,祖母也不曾出现,昔日护她敬她的人,竟一个个都离她而去了。
她怕极了,除了咒骂沈娇,就是崩溃地大哭,短短几日,就失去了少女的鲜活,活像一枝即将凋零的花朵。
沈娇自然不在乎她的处境,一切不过是她咎由自取罢了。
直到四月初二,老太太生辰这一日,府里才真正热闹起来,这是老太太的六十五岁大寿,自然是要大办的,实际上,荣氏一个月前就开始张罗了,若非前几日,沈婳突然闹出这等事,府里肯定更加热闹。
这一日,前来祝贺的人也有不少。
一大早,沈娇和沈婧就被荣氏喊到了跟前,许是对沈娇生出了愧疚之心,老太太特意叮嘱了荣氏,让她多带带沈娇。
荣氏自然是含笑应了下来。
不一会儿府里就来了不少客人,勇毅侯府的人也一道过来了,赵紫璇随着哥哥,规规矩矩地和老太太说了祝贺的话,又让人呈上了礼物。
老太太勉强打起了精神,笑着与沈娇的大舅母寒暄了起来,“不知不觉,这几个孩子都这么大了。”
荣氏与旁的夫人也交谈了起来。
沈娇趁人不注意,蹭到了赵紫璇和赵子璋跟前,她乖乖喊了声表哥后,就拉住了赵紫璇的手。
赵紫璇瞧见她也很高兴,拉着她的手晃了晃,随后便忍不住追问她相看的事,“听哥哥说你去护国寺相看啦?对方什么样?”
她也只是听哥哥和娘亲提了一句此事,追着赵子璋询问时,赵子璋却不愿意与她多说,赵紫璇至今还不知道,李齐根本没去的事。
她心中像是被小猫挠了似的,唯恐表姐真嫁给李齐,前几日她就想来找表姐,奈何母亲不放她出门。
沈娇简单与她说了说李齐的事。
见李齐根本没去护国寺,赵紫璇眼珠转了转,笑嘻嘻道:“我就猜成功不了,这说明有更好的姻缘等着你呢,表姐可别着急,要知道好事多磨。”
沈娇自然不急,却总觉得她话中有话,不过她也没多想。
赵紫璇四处瞧了瞧,没有看到沈婳的身影,才问了一句,“她不是最爱在人前表现吗?怎么还没出来?不怕老太太说她?”
“她身体不太舒服,祖母让她歇着呢。”
沈婳的事,府里瞒得很紧,赵紫璇并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片刻后,莫景言竟然也到了,他今日竟穿了一身绛紫色锦衣,整个人少了分少年的张狂感,多了分稳重,好几个贵女都忍不住偷偷打量他。
瞧见他,赵紫璇冲他招了招手,一会冲他挤眉,一会儿冲沈娇的方向眨眼,小模样古灵精怪的,莫景言挑了挑眉,倒也接收到了她传来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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