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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娇蔫蔫地靠在床头,闻言,只是扯了扯唇,根本不信。上一世,成亲后,也没见他对她多好。
    虽然退了热,她依然浑身不舒服,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没多久就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
    英王府。
    见世子爷又抱着一坛酒,飞到了屋顶上,他的贴身随从,秦典腿有些软,唯恐他像昨晚一样又喝得醉醺醺的,万一不小心从屋顶上跌下来可如何是好。
    就算沈姑娘定了亲,也不能这样灌酒啊!
    秦典急得直跳脚,“世子,您一个人喝多没意思,您下来喝吧,随便寻个地方,属下陪您一起喝。”
    莫景言眼皮都没掀一下,一口接着一口,很快就又灌完了一坛,屋顶上已经有了七八个这样的酒坛子。
    秦典劝不动,急得活像热锅上的蚂蚁,只觉得主子再这么喝下去,身体非出问题不可,他咬了咬牙,让小厮去将老太太请了过来。
    莫老太太此刻已经知晓了皇上赐婚的事,原本还以为他挺淡定,听秦典说,他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在闷头喝酒后,就有些心疼。
    她过来一瞧,孙子果然在屋顶上饮酒呢,她拿拐杖敲了敲地,没好气道:“既然不打算招惹人家,人家定了亲,不挺好的吗?你这个样子,是想让谁心疼?人家姑娘连你的心意都不知道,还不是让我这个老婆子心疼,你赶紧给我下来,再不下来,信不信,我上屋顶抽你去!”
    莫景言酒量好,并未彻底喝醉,听到祖母的话,有些无奈,怕老太太真找个梯/子往上爬,他终究还是纵身跳了下去,落地时,他方有些站不稳,抱着酒坛,晃了两下,不满地反驳了一句,“谁说我是想让人心疼?她定亲是喜事,我还不能喝酒庆祝一下?喝个酒,都不让人喝痛快。”
    他一身酒味,老太太闻得直皱鼻子,“行行行,是喜事,你不是后悔了就成。”
    后悔两字却令莫景言有些失神,他抱着酒坛的手,也收紧了些,手背上的青筋都明显了许多。
    后悔了吗?
    他又仰头灌了一口酒,抱着酒坛入了内室,没让老太太瞧见他骤然落寞下来的神情。美酒滑过咽喉时,再也没了以往的醇香,有的只是无尽的苦涩。
    他又有什么资格后悔?从入京成为质子的那一刻,他就清楚,他这辈子,注定要失去许多东西。
    起码陆凝,能护她周全不是吗?
    莫景言丢下了酒坛,只觉得喝多了也没什么意思,他百无聊赖取出了纸墨笔砚,再次开始作画,画中的姑娘,唇红齿白,眉眼弯弯,比世上任何一个姑娘都要乖巧可人。
    他怎么看怎么喜欢。
    世人都道他有一手好画,却不知他是受了谁的影响。
    他脑海中,又闪过了十岁那年与她的初遇,小姑娘个头小小的,抱着一副画,来了勇毅侯府。
    她笑得小梨涡甜甜的,对手中的画宝贝得不得了。她来勇毅侯府,是为了让赵子璋点评一二,几岁大的小丫头,字都不太会写,却那般喜欢涂鸦。
    据说,那是她最喜欢的一幅画。
    莫景言从小就恶劣,见小姑娘生得白白净净的,一副很好欺负的模样,就忍不住想欺负她,便骗她说,今日是他生辰,他却没有礼物。说话时,还时不时瞄一眼她怀里的画,暗示性十足。
    意识到他是想要她的画后,她就紧张地将画护在了怀里,生怕他会抢走似的,粉嫩嫩的唇也局促地咬了又咬,一连偷瞄了他好几眼。
    莫景言什么也没说,只装出一副有些失落的模样。那小丫头竟真上当了,将画递给他时,她心疼地眼中都含了泪花。
    莫景言不过是逗她玩而已,自然没有抢画的心思,又丢给了她。她却追着他,跑了一大截儿路,再次将画塞给了他。
    莫景言当时便怔住了,忍不住问她,“小丫头,你不是很喜欢这幅画,真舍得给我?”
    她年龄尚小,因为纠结,小脸都皱了起来,半晌才道:“我更希望哥哥开心呀。”
    那个时候嘴可真甜。
    七八岁大时,再次遇见,她还会跟着赵紫璇喊他一声景言哥哥,等到再大点,就知道避嫌了,一声莫公子喊得那般疏离。
    莫景言也不恼,每次瞧见她一本正经的小模样,都忍不住逗逗她,谁料逗着逗着,竟丢掉了一颗心,连赵紫璇都瞧出了他的心思,她却傻乎乎的。
    等画晾干后,莫景言便将这幅画像,与她送的那幅收在了一个箱子中,不知不觉,他竟整整画了一箱子的她。
    将画收起后,莫景言才意识到不妥,如今她已经定了亲,他再画她,只会为她招来是非。
    莫景言将厚厚的一叠画,全取了出来,火折子上蹿起的火光即将触碰到画卷时,他却猛地将火折子丢到了一旁。
    终究还是舍不得啊……
    *
    沈娇又养了两日,身体才彻底舒坦起来。她一连几日都有些郁郁寡欢,暗一不敢再瞒,将她的消息如实禀告给了陆凝。
    见她依然抵触嫁给他,陆凝的眉不由蹙了起来。他想起了对她百般维护的莫景言,又想起了与她相看的张潜。
    陆凝的脸不自觉沉了下来。
    她早就已经是他的妻,难不成真想嫁给别人?
    是夜,沈娇正睡得迷迷糊糊时,却突然察觉到眼前多了一道黑影,遮住了烛火,她不由打了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睛,房内果然立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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