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瞧见自个的房间后,眼眶又红了。
沈娇也带着半夏和白芍去自己的卧室看了看,她就住在沈姝隔壁,推开门后,沈娇也怔住了。
在安国公府时,她的院子虽然是最不好的一个,好歹有独立的卧室和厅堂,卧室内不仅有博古架,梳妆台,还有一个屏风,如今这个卧室,房间内仅仅摆了一张床,床前的空地撑死放个梳妆台。
半夏不由叹口气,“难怪大太太让大家只收拾衣物和贵重物品,家具什么的没让带,原来是根本放不下。”
沈娇道:“小点也没什么,一样都是住人。”
话虽这么说,房间这么小,终究是憋屈了些。
半夏和白芍心头都沉甸甸的,反倒是沈娇适应得极好,搬来的第一晚,没多久就睡着了。
赵紫璇第二日就跑来瞧了瞧,见这儿的住处这么寒碜,当即就让半夏和白芍为沈娇收拾衣物,硬是将她带去了勇毅侯府。
二舅母也过来瞧了瞧沈娇,拉着她的手,亲热道:“娇娇只管在这儿住下,正好替我管管你表妹,这丫头野得不行,让她学女红就跟要她的命似的,她也不想想,她都多大年龄了,若是什么都不会,等出嫁后,有她吃苦头的时候。”
沈娇上一世便吃了不少苦头。表妹这性子若是嫁入高门,铁定也会吃不少亏。上一世,直到沈娇死,赵紫璇都没有出嫁,好不容易定下的亲事,也告吹了。
想起表妹的亲事,沈娇也不由有些愁,也不知为何,她和表哥的亲事没一个顺当的,舅母走后,沈娇就试图教赵紫璇刺绣,连哄带骗的,才让表妹跟她学了半个时辰。
当天晚上,赵子璋才总算告了假,他最近又有些忙,听说沈娇和沈婳的事后,一直没能走开,只派小厮打听了一下消息,直到今日,才总算请假归来。
他已经快一个月没回家了,赵紫璇瞧见他,还挺高兴,她翻了翻他的书袋,果然从里面翻出了果脯,见她毫不客气全抱到了怀里,赵子璋道:“梅子干是给娇娇的。”
赵紫璇皱了皱鼻子,“这还用得着你交代,我当然知道表姐爱吃什么。”
赵紫璇也不恼,开开心心将果脯放在了桌上,拿出那包梅子干给了沈娇,沈娇弯了弯唇,“谢谢表哥。”
赵子璋冲她摇头,示意不必客气。见她瞧着一切安好,赵子璋才微微松口气,他也没问沈婳的事,实际上,连他都不曾料到,沈婳竟能这般狠心,他本以为他警告过后,沈婳怎么也会收敛些,谁料,她却变本加厉了起来。
虎毒尚不食子,她竟这般算计自己的亲妹妹,得到这种下场也是她咎由自取。想到小时候,她也曾天真烂漫过,赵子璋心头沉甸甸的,倍感压抑,不明白好好一个表妹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夜色已经深了,他在赵紫璇这儿并未多待,简单与她们说了两句话,交代她们早些休息,就转身回了无涯堂。
小厮们才刚知道他今晚回府了,刚刚掌了灯,院子门口也挂了两盏灯笼,照亮了回来的路,远远的,赵子璋就瞧见了亮光。
他累了一天,也想休息了,迈入院中后,就道:“去备水吧。”
书童问道:“少爷不先吃点东西了?”
赵子璋下午就没用晚膳,为了早点回府,他最近两日都在赶进度,这两日晚上都没有吃饭,赵子璋饿过了劲儿,已经不想吃了,“不吃了,直接备水吧。”
他瞧着温和,却是个有主意的,书童没有再劝,让小厮去备了水,赵子璋则迈入了室内,踏入门槛时,他就皱了皱眉。
他顺手抄起了桌上的紫砂观音熏炉,绕过屏风时,就将手中的熏炉砸了过去,莫景言原本正靠在床柱上灌酒,饶是醉了几分,他依然靠着本能躲了过去。
他啧了一声,“赵子璋,你谋杀啊?”
赵子璋眼神淡淡的,见没有砸中,眸中闪过一丝可惜,“莫景言,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在我房内饮酒,是不是非得揍你一顿,你才能听懂?”
室内地上躺着两个酒坛,一股子酒味,赵子璋负手而立,身上满是不快,小厮连忙上前去收拾酒坛,冷汗都掉了下来,根本不知道,这位爷是何时来的。
莫景言懒洋洋靠在床柱上,眼眸有些迷离,他生得俊美,因是醉酒的缘故,脸颊和眼尾都泛着红,一个大男人都美出了几分祸国殃民的架势。
“想打架,来啊,老子奉陪。”莫景言掀了下眼皮,淡淡扫了过去,神情却恹恹的。
上次,瞧见他这个模样时,是他母亲的忌日,那个时候他才十五岁,赵子璋已经很久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了。
他揉了下发胀的脑袋,让小厮将窗户打开后,便让他们退下了,他走过去夺走了莫景言手中的酒坛,将酒坛直接丢出了窗外。
莫景言只是出神地盯着窗外看了几眼,并未发怒,似乎有没有酒,也没什么分别,偏偏却又醉成这样。
赵子璋有些累,便躺在了藤椅内,从下往上看着他,声音透着一丝无奈,“心情不好?”
莫景言并不言语,半晌他才走到赵子璋跟前,在他身边挤了下来,一把藤椅,坐两个男人,自然有些挤得慌,赵子璋嫌弃得直皱眉,又实在懒得起,就这么扫了他一眼。
莫景言在藤椅上靠了半晌,才道:“她在府里,真的过得那般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