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凝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意味不明道:“你那点力气,还是省着点吧。”
他一双凤眼本就凌厉,此刻目光中又多了丝让人脸红心跳的灼意,更让人不敢直视了,沈娇脸颊无端有些发烫,眼睫犹如蝴蝶的羽翼,轻颤了几下,才勉强稳住心神。
她很是受不了,他时不时冒出的这些话,垂着眼睫,不理他了,等他擦干已经是一刻钟后。他再次将她拢到了怀里,唇落在了她白皙小巧的耳垂上,对她道:“白日不会有人扰你休息,以后午休时可以多睡会儿。”
沈娇耳根有些红,轻轻点了点头。
他的吻密密麻麻落了下来,许是风太大,摇曳的烛火也颤得更厉害了,唯有帷幔上叠在一起的影子,再怎么摇曳也没有分开的意思。
狂风暴雨呼啸而至,坠入海中的海棠花,再次被浪水席卷而走,花骨朵承受不住浪头的冲击,差点儿与花瓣分离,花朵上的露珠儿在浪头的冲击下,也被席卷了个干净。
雨水打在窗子上,噼里啪啦的声响,好似更大了,天空阴沉沉的,闪电再次劈了下来,许是有了羞意,劈到一半就偃旗息鼓了,另一道闪电却不知疲倦,一下下直击要害。
风声雨声混杂着猫叫似的呜咽声,整个骊水堂都不甚安静。
第二天沈娇醒来时,陆凝早就走了,外面的大雨也终于停了,地上积了不少雨水,有丫鬟正在清扫积水。
沈娇怔怔发了会儿呆,躺着没有动,无需感受,她都觉得身子骨要散架了,想到他让她多睡会儿的话,沈娇觉得他是蓄谋已久。
她一整日都没什么精神,晚上精神不由紧绷了起来,怕什么来什么,再次醒来时,沈娇的嗓子都哑了。
他竟又变本加厉了起来。直到此刻,沈娇才意识到,他之前的收敛,不过是为了掠夺更多。
她的精神不由绷得有些紧,用了早膳后,也有些蔫蔫的,白芍与她说话时,她也都是点头或摇头,唯恐开口说话时,只有气音,没有声儿,平白令身边人担忧。
因为心中不安,她竟下意识走到了她之前的画室。
小厮们自然不敢拦,说到底她才是骊水堂的主子,这段时间,陆凝对她什么样,大家也有目共睹,二爷不管回来多晚,都要歇在骊水堂,可见对她的宠爱。
见她进去了,小厮只得心神不宁地守在了门外,时不时往里瞄一眼,唯恐她动了陆凝的什么东西,惹他不喜。
如今,画室已经被改成了陆凝的书房,风格变了许多,少了分温馨感,多了分冷硬感,布置得也十分简单,书架上放满了书,除此之外,仅有一个书案,一把椅子。
书案倒是没变,是房内本就有的,以往沈娇就喜欢趴在这儿作画,她不由来到了书案前,书案上摆着一块圆形螭龙翡翠镇纸,还有一块墨绿色的玉佩,这玉佩沈娇瞧见陆凝佩戴过好多次,她无意识拿了起来。
瞧见她的动作,室外的小厮不由惊呼了一声,这块玉佩是主子极其喜欢的,平日里根本不许旁人碰一下。
沈娇被他的惊呼吓了一跳,手指不由颤了一下,玉佩从她指尖滑落了下来,摔在地上后,竟是直接摔碎了,有一块还落在了她脚尖上。
沈娇吓了一跳。
小厮则吓得浑身发抖,他连忙进了室内,将碎成几半的玉佩捡了起来,喃喃道:“完了完了,这是二爷最宝贝的一块玉,平日根本不许旁人碰一下,这下却碎了。”
他堂堂一个男儿,竟是吓得不住地哆嗦,似乎陆凝会因为一块玉,就要杖毙他。
沈娇脸色不由有些苍白,想到陆凝冷脸的样子,她咬紧了唇,心脏跳得也有些快,哪怕亲近了不少次,他神情但凡冷淡下来时,沈娇还是会怕。
见小厮说得这般吓人,她心中更怕了,心态也有些崩,两日来积压的情绪,让她胆子忽地大了起来,她竟是将手伸向了翡翠镇纸,一把挥到了地上。
随着她的动作,镇纸旁边的茶杯和桌上的宣纸也掉在了地上,杯子碎裂开来时,数张宣纸也飘飘洋洋洒了一地,室内一下子就变得一片狼藉。
小厮有些懵,不由红着眼睛看向沈娇。
沈娇小脸苍白,紧紧咬着唇,反应过来后,眼睫不由轻颤了起来,望着地上碎裂的玉佩,心中也一阵紧缩。
直到察觉到小厮的视线,她才竭力恢复冷静,她破罐子破摔地坐在了椅子上,等着陆凝兴师问罪。
半夏和白芍也都听到了动静,连忙赶了过来,瞧见室内的狼藉,都有些惊讶,不由看了沈娇一眼。
沈娇红着眼眶,坐在椅子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可怜又倔强。两人不由有些面面相觑。
陆凝才刚下早朝,就听说了骊水堂的事。
他官服都未换下,直接去了骊水堂。
他身材高大,官服穿在他身上,更衬得他说不出的高大威猛,他那张脸却是俊美的,因着没什么情绪,哪怕生得好看,也很唬人,瞧见他逆着光一步步走来时,沈娇的心脏不由紧缩了一下。
小厮们都跪了下来,根本不敢瞧他的神情,只觉得沈娇今日要完,就算想恃宠而骄一下也不是这么玩的,众人只觉得她此举,不啻于在老虎身上拔毛,也不看看老虎的容忍度。
谁料陆凝竟只是扫了一眼室内的狼藉,就越过碎裂的茶杯和玉佩,将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抱到了内室的床上,“伤着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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