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璋如今每日需要去国子监,忙起来时,也是真忙。
很快便到了荣傅设宴这日,赵子璋虽忙,却硬是告了一个时辰的假,想去会会荣傅。他这几日,特意让人调查过荣傅,得到的评价倒是不错,他却不太信,一个擅自拿吃食哄骗小姑娘的男人,在他这儿,能留下好印象才怪。
沈娇根本不知道,荣傅被表哥惦记上了。
荣傅此次设宴,不止请了男客,女客也请了一些,这些女客皆是已经成亲的贵妇,都时常光顾他那两家铺子,他很注意分寸,未成亲的女客,只请了安国侯府几个表妹,外加赵紫璇。
沈娇与他也算有两分交情,自然是要过去捧场的。
送给荣傅的这幅画,她直到昨晚才画好,又晾了一晚,一早,她就让人将画卷收了起来,打算等会儿送给荣傅。
陆凝下了早朝后,就来了骊水堂,打算随沈娇一起去荣傅那儿,顺便与他谈一下生意的事,见沈娇让丫鬟将画卷收了起来,他才知道她这幅画,竟是送给荣傅的。
这几日,每次来沈娇这儿时,他都瞧见了这幅画,自然清楚她费了多少心思,见她要将画送给荣傅,陆凝心中便有些不悦,他都不曾收到过她的画。
她送给陆琪和丁氏也就罢了,如今竟又送给荣傅一幅,虽说是个挂名的表哥,终究没有血缘关系,陆凝能高兴才怪。
他并未表露出来,只不动声色吩咐了燕溪一句什么,燕溪便拿着钥匙去了库房,取了一幅山水画出来,趁沈娇不注意时,将两幅画调换了一下。
陆凝这才顺心些。
沈娇并不知道此事。
她之所以送荣傅山水画,不过是觉得只送玉貔貅有些说不过去,沈娇还记得分成的事,说起来,是她占了便宜,她也明白荣傅对她有照拂之意。
沈娇从小到大接受到的善意少之又少,对她来说每一份都弥足珍贵,荣傅虽不是她的嫡亲表哥,其实在沈娇心中,已经将他当成了表哥,他品行高洁,人也足够正直,沈娇信得过他,就算送他一幅亲笔画,这画也绝不可能落入外人手中,沈娇觉得没什么,就画了,却不知让某人吃味了。
两人一道出的府,在马车上,陆凝虽未提画的事,却抓着小姑娘好一番搓揉,她被欺负得眼泪汪汪的,怕弄乱发髻,也不敢挣扎,等马车停下时,她又想咬人了。
沈娇不由瞪了他一眼,平复了一下呼吸,才下马车。
他们进来后,就有小厮将他们迎了进去,荣傅今日一身雪白色锦衣,整个人犹如春日的骄阳,听他说话,都有种如沐春风之感。
简单寒暄过后,沈娇就让丫鬟将礼物递给了小厮,荣傅连忙道了谢,沈娇冲他摇头,让他不必客气,随后就将陆凝正式介绍给了荣傅。
荣傅刚刚就认出了陆凝。
陆凝不仅中了探花,在大理寺又办了几桩漂亮案子,京城年轻一辈里,他可谓风头无两,荣傅自然认识他,只不过没有正式打过交道而已。
荣傅之所以想与陆凝合作,其实是打探出了灵凤阁与陆凝的关系。灵凤阁在京城可谓是日进斗金,他日后想开的铺子,有一部分首饰会与灵凤阁重叠,他若想在京城站稳脚,自然不能得罪陆凝,提出合作,也算是他给出的诚意。
两人便趁此机会商谈了一下合作的事,沈娇听得无聊,有些坐不住,眼睛一直往外瞄,想看看表妹来没,陆凝自然察觉到了她的心不在焉,低声道:“出去等吧。”
荣傅将两人的互动瞧在眼中,笑道:“表妹先去花房看看吧,等赵表妹来了,我让丫鬟带她去找你。”
沈娇点了点头,含笑道了谢。
她在外人面前,一向端庄有礼,瞧着规矩再好不过,望着这个样子的她,陆凝却想起了小丫头软软趴在他怀里,磨牙咬他时的小模样,他眼神不自觉就柔和了些,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深情。
沈娇一心惦记着表妹,也没留意到他的目光,荣傅却瞧得一清二楚,他自是没料到,外人眼中冷淡矜贵、眼高于顶的陆凝,竟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沈娇随着丫鬟去了花房。
为了操办这场宴会,荣傅足足买了十几个小厮丫鬟,还重金请来了醉香阁的主厨,他这次设宴,既非品茶,也非赏花,而是让小厮将那一整船的货物全展览了出来,其实也是为日后的销售打一下名气。
他拉来的这船货品除了男人喜欢的美酒,还有南海的珍珠,西域的香料和服饰,其他各国的稀罕玩意。
贵妇们收到邀请时,皆有些迟疑,虽然喜欢荣傅店里的东西,但是他在京城并没有太大名气,再说了,他又是荣氏的侄子,若是安国侯府没有出事,大家肯定愿意捧场,如今却都在观望。
直到发现不仅陆凝亲自去了,许多年轻儿郎也都去了,她们才意识到荣傅人缘竟然挺好。
荣傅上次来京城,与不少年轻人打过交道,他学富五车,又温和有礼,大家对他印象很不错,这次受邀后,便欣然前往了。
没多久府里就来了不少人。
男人对满花房的奇异珠宝并不感兴趣,却很喜欢那些孤本和美酒,得知中午设宴时,这些美酒都会备上后,大家对荣傅的豪爽再次有了崭新的认知。
女眷们则对那些奇珍异宝充满了兴趣。
沈娇和赵紫璇到得算早的,饶是两人来得早,此刻依然在一样样把玩,有许多东西是京城没有的,她们瞧了都觉得有些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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