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的惬意不同,曾氏最近却有些抑郁,她只觉得心中堵得厉害,她顾忌着韩国公,什么都不敢做,那日忍不住摔了杯子后,她也着实担惊受怕了一段时间,唯恐韩国公得知此事后,会直接将折子递给皇上,要求改立世子。
府里一有个风吹草动,她就怕得厉害,颇有种惊弓之鸟的感觉。就算她对沈娇和陆凝很是不满,也只能忍着,忍久了,可不就出了问题。她最近看什么都觉得不顺眼,动辄发脾气,她房中的丫鬟,几乎被她罚了个遍,不是被掌嘴,就是罚跪,丫鬟们自然叫苦不迭。
陆沉是个孝顺的,见她郁郁寡欢,还特意请了戏班子,曾氏以往很爱听戏,这会儿听着却觉得没什么意思。
她的情绪也格外脆弱了起来,一想到她的小儿子,就忍不住掉眼泪,也不知道上天为何这般惩罚她,她对韩国公的恨意都加深了许多,有时候甚至会怀疑,是不是他亲手杀了她的小非寒,才给外室子腾了位置,偏偏她一个妇人,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着长子袭爵。
陆琪并不知她的痛苦,依然我行我素,时不时跑到沈娇那儿坐坐,却不知她的行为,更是刺激了曾氏。
曾氏仅有这么一个女儿,见她胳膊肘往外拐,心情更加烦闷了,今日,用完午膳时,听说陆琪不仅又去了沈娇那儿,还留在骊水堂用了午膳,她心头的怒火怎么都压不住。
她直接让人将陆琪喊了回来,丫鬟来到骊水堂时,陆琪才刚吃饱喝足,正心满意足地与沈娇一起撸小白兔,见曾氏喊她回去,她还以为母亲有什么事。
谁料她刚进屋,母亲就冷冷扫了她一眼,道:“跪下!”
陆琪还是有些怕她的,见她脸色这般难看,怂怂跪了下来,忍不住又抱怨了一句,“干嘛要罚我跪下?母亲让我学规矩我都一一学了,让我学管账我也老实学了,就连您不让我乱跑,我都从了,最近都没出过府,母亲还有何不满的?”
她不问还好,一问,曾氏的怒火就冒了出来,“我有没有说过,让你不许总往骊水堂跑?你却置若罔闻,今日竟还留在骊水堂用午膳,她沈娇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竟让你对她这般言听计从?”
陆琪不高兴地皱了皱眉,“谁对她言听计从了?我只是去她那儿坐坐,怎么就碍了你的眼?她和二哥的亲事,还是您亲自向太后求来的呢,既然不喜欢她,当初您干嘛选她?人都嫁了进来,您又搁这儿挑刺。”
“挑刺”两字,深深刺中了曾氏,她的怒火腾地就冒了上来!她挑刺?怎么就成了她挑刺了?
原本是她选的沈娇不假,她以为沈娇是个好拿捏的,结果呢,却娶回一个祖宗,陆凝护着也就算了,韩国公也不许她苛待她,仿佛她就是恶婆婆。
她怎么就苛待她了?自打她与陆凝成亲,沈娇不过为她布了一次菜而已!她什么规矩都不曾给她立过!
曾氏满腹委屈,见女儿竟也这般埋怨她,气得都有些站不稳,她指着陆琪,一字一句道:“好好好,你既然这般喜欢她,以后你就只认她吧,别要我这个母亲了,你给我滚,滚出去!从此以后,我没有你这个闺女!”
陆琪还从未见她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吓得不轻,她哪敢离开,哭着抱住了曾氏,死活不肯走。
曾氏狠狠推了她一把,没将陆琪推开,她也哭了起来,狠狠捶了捶自己的胸膛,“我怎么就这么命苦?亲生女儿都不理解我!我干脆一瓶毒药下肚,死了算了。”
陆琪哪见过这阵仗,快要吓死了,唯恐她真寻死,抱着她哭道:“我不再去骊水堂了,母亲,您别哭,我真的不去了。”
陆琪虽然不懂母亲在想什么,却真的被曾氏吓到了,她也不敢再去找沈娇了,接连几日都没再来,原本两人还说好了,要给小红狐做个新窝,见她迟迟没来,沈娇还让白芍去打听了一下消息,看看她是否病了。
见陆琪好好的,白芍也没往她那儿跑,而是仔细打听了一下近几日的事,果然被她探听到一些消息,她回到骊水堂后,便与沈娇说了说,见是曾氏不许陆琪过来,沈娇也懒得操心了。
陆琪不来,她反而清净一些。
转眼就到了上巳节,提前几日时,赵紫璇就约了沈娇,要与她一起去郊外游春,裴珠也想与她们一道,便提前约好了见面的地方。
沈娇到时,赵紫璇竟已经到了,此刻,正坐在湖边的凉亭里,她今日穿了一身浅绿色高腰襦裙,满身都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瞧见沈娇她就连忙摆了摆手。
沈娇含笑朝她走了过来,因日头有些晒,白芍还为她打着遮阳伞,直到沈娇走到凉亭内,白芍才收起伞。
赵紫璇笑道:“我带了许多好吃的,咱们一会儿玩累了,可以敞开肚皮吃。”
她俨然就是个小吃货,亮晶晶的眸子已经迫不及待看向了食盒里的食物,还不忘对沈娇炫耀道:“这几样吃食,都很难买到,昨天我让丫鬟排了许久的队呢。”
沈娇不由弯了弯唇,“那你多吃点。”
上巳节时,男男女女不仅会出来游玩,还会祭祀宴饮,这一日,也是男女约会、互诉衷肠的日子,未婚男女往往会互送兰草,兰草有驱邪之效,在上巳节时,十分受欢迎。
赵紫璇将自己的兰草往一旁放了放,问沈娇,“你的兰草呢?准备了没?一会儿是不是要送给表姐夫?忘了问你,姐夫会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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