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探查到谢风遥的下落,谢鸠亲自带人抓捕。为了避免灵兽被谢风遥策反,灵犬、灵鹰一类的都没带。料他孤身一人,也兴不起什么风浪,二十余个武修,已经是很给他面子。
却不料,谢风遥身边竟然有如此强大的法修相护,楼下两个看守的猝不及防就被疯长的草茎缠住,叫他二人先一步逃了出去。
一行人追至荒野,却不见了那法修的踪迹,但见谢风遥孤零零站在膝高的野草中。
谢鸠为防有诈,停在他几丈开外,他带来的狗腿子们则四散开,在附近寻找楚南楠的踪迹。
见他作女子装扮,谢鸠忍不住嘲讽:“风遥,你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离家两个月,连自己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了吗?两个月了,你也玩够了,该回家了,哥哥和叔父对你不好吗?为什么总想着跑呢?”
站立荒草丛间的少年垂目一言不发。
几个狗腿子回转,自是一无所获,在谢鸠耳边低声禀告。
谢鸠当即冷笑:“傍上了法修?可惜,她已经弃你而去了。”
法道难修,对天赋根骨要求极高,这年头纯粹的法修极少,谢风遥自幼便被囚困,根本没机会认识什么高人,更别说厉害的法修。
谢鸠比谢风遥大两岁,从小养尊处优,心智却没比他成熟多少,为人轻浮狂妄,是以这时候他只认为,那个貌美的法修恐担心得罪谢家,抛弃了谢风遥。
谢鸠哼笑:“不过风遥也别难过,法修本就弱质,你什么本事都没有,早晚都是要被抛弃的,还是跟哥哥回家去吧。”
谢风遥懒得跟他废话,握着手腕,转了转拳头。
他尚没有自己的兵器,宗流昭传他一套拳法暂时修习,他日日苦练。
这套拳法配合锻身炼体之术一同修习,可炼成一副金刚不坏之体,谢风遥如今虽只修炼到二重境,双拳已有如铜铸,可徒手抵挡兵刃攻击。
他暗自调动体内灵气周转,双拳渐渐泛起光亮,光芒散去时,一双拳变成银灰的金属色,在月夜中散发森然冷光。
谢鸠一挑眉,“风遥离家两个月,倒是有不少新奇的际遇……”
谢风遥听得耳朵起茧,他自八岁被囚后便不曾唤谢鸠哥哥,跟他也没什么旧好叙,不等他话音落下已握拳往前冲去。
不待谢鸠下令,他身边的武修霎时将谢风遥团团围住,乱战即起。
少年凭蛮劲撂倒最近的两个,但双拳难敌四手,他后膝挨了一脚,顿时跪倒在地,拳脚雨点般落下。
谢鸠到底舍不得打坏了谢风遥,还得让他好好活到十八岁。小施惩戒后,谢鸠一抬手,两个武修提着谢风遥后领将人扔到他面前。
匍匐在地的少年抬眼,突然奋力跃起攻其不备,谢鸠退后,反手一扬欲将他掀开,少年身形却虚晃扑向他腰下。
眼看即将触到那枚血玉,谢鸠慌乱,袖中弹出一柄短匕,直朝他心口刺来。
恰在此时,柔软又坚韧的草叶裹住了少年的劲腰,猛地将他往后一拽,谢鸠一击落空。
一干武修只见身侧不如指粗的草叶猛地蹿高变大,迅速蛇一般缠上来将他们包裹其中,一行二十三人,包括谢鸠,没有一个人落下,顷刻被巨草包裹得严严实实。
草叶一层裹一层,绿粽子在地上打着滚。
谢风遥腰上力道卸去,楚南楠翩翩从高树上飘下来,落地时两手再那么一举,二十来个大粽子就被挂到了树上。
对方人多,正面交锋,谢风遥年幼实力不济,定然护不住楚南楠。法修体弱,若是被近身,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也亏她想得出来,把小徒弟扔出去当活靶子吸引注意力,自己偷偷躲藏起来,在少年争取到的短暂时间里,施术催长草木,将这帮人一举拿下。
楚南楠抬头望着树梢上那二十个绿茧,双手合十:“呀,我真厉害。”
“师尊——”身边传来少年含糊的声音。
楚南楠转头,顿时给吓了一大跳,伸出手,想触碰他,又不敢:“你怎么被打成这个猪头样子!”
少年眼下两圈青黑,一边腮帮子鼓起来,嘴角也破了,头上满是草屑,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楚南楠惊讶捂住小嘴,随即抬手往树上一招,一具绿色的大茧飘到她面前,“是谢鸠打的!都怪谢鸠,为师这就给你出气。”
绿茧悬浮在半空,楚南楠提裙举着那大茧往前跑,“为师替你惩治这个小人!”
谢风遥无奈:“师尊——”
裹在草叶里的谢鸠挣扎不得,像风筝被楚南楠牵至河流断崖处。低头看,下方便是百尺瀑布,她手一扬就把人扔了下去,谢风遥拦都拦不住。
干完坏事,她又牵了小徒弟的手,回到先前的草甸,跳入事先布好的法阵,瞬间遁至五里外,逃之夭夭了。
月朗星疏,林间草木浓密,谢风遥一晃眼,站定后发现已经离开很远,周围地貌都变得不一样。
这一番消耗过大,尤其是遁术,楚南楠扶着一棵大树微微张口喘息,“累死了。”
被揍成猪头的谢风遥很是无奈,楚南楠抬头看他,“你不怪我怀疑你,还把你丢出去当靶子吧?”
谢风遥牵她到一块平整的大石上坐下,蹲在她脚边看她,语重心长,“师尊,万一让谢鸠发现你,恐怕会给扶风山带去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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