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熠立即接道:“师姐要是喜欢他那样的,我也可以学嘛,现在还学得不好,以后熟练了,师姐习惯了,说不定也会喜欢呢?”
立在一边的小春和小夏齐齐垂着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假装不存在。她们真没想到,平日里风度翩翩的公子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今天真是大开眼界。
东方熠说着这样的话,自己心里一点负担也没有。他从小就仰望着她,无论再过多少年,在她面前,他都摆不了任何架子。
楚南楠却没耳朵听,她起身欲走,小春小夏立即来搀扶她,收拾靠枕和毯子。
东方熠追着她,不依不饶:“除了我谁还能照顾你啊,不是为了谢风遥你至于是现在这样吗?这还不都是他害的,他一点出息都没有,不知道你喜欢他什么。”
楚南楠双手捂住耳朵,不听。
她才懒得费口舌同他吵架,她还得养好身体等谢风遥回来,看看他蜕体后长成什么样子。
东方熠一个人说了半天,没人搭理,他反而更来劲了,撵着人家脚后跟嘚吧嘚:“我们本就有婚约,就算大师兄来了我也有理!你把灵宝给了我,我怎么可能再放你走,等那小子来了,再把你还给他吗?怎么可能,他做什么了?”
楚南楠终于停下脚步,回头:“我不用你可怜我,我给你灵宝也不是需要你照顾我,这只是我们的交易,婚约早就作废了,我也不是原来的楚南楠了。”
东方熠的心沉下去,“师姐怎么就知道,我不是喜欢你呢,我为什么不能是因为喜欢你呢。”
楚南楠烦死他,脚步不停,双手捂住耳朵,“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东方熠不再往前追,眼睛里伪装的天真熄灭,目光沉沉如黑水,将那纤细柔软的背影吞噬。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能激发人的占有欲。
他无心探究对她究竟是何种感情,感激?钦慕?求而不得的执念,都不重要。
他站在原地,自言自语:“师姐啊,你都没有灵宝了,法力也变弱了,身体还那么差,你能去哪里呢。”
一步一步,还不都是在他掌控内。
只可惜、只可惜……可惜当初没给锁灵衣做些手脚,到时那小子回来,还真是个大麻烦。
他得赶在那个麻烦回来之前,做点什么。
当天下午,东方熠传音给守在扶风山下的武修,命人在楚南楠房中搜寻婚书。
楚南楠失了灵宝,院中布置的防止外人擅闯的法阵也失去了效用,那些人还真找到了叠成方块用来垫桌脚的婚书。
那婚书材质特别,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没坏,展开其中字迹、契印等依旧完好清晰。
婚书找到,房中恢复原状,婚书当夜便飞鸽传到照阳山。
东方熠很满意,请示过父亲,得到东方家主的同意后,决定次日便要开始筹备大婚一事。
东方家主一向尊重他的决定,得知是楚南楠,能攀上宗流昭和天权真人这样的大能人仙,他当然很高兴,只是觉得时间这样仓促,会不会怠慢。
东方家主还欲再劝:“要不要等宗流昭渡劫之后再办呢?现在实在是不合时宜,何况她刚失了灵宝,身体怕是禁不起这样的损耗。”
东方熠在父亲面前一向装得乖顺,“我不会让师姐操心的,父亲也别太张扬,等到了日子,我再告诉师姐,给她一个惊喜。她现在身子弱,就不要让这些琐事去烦扰她……”
东方熠又兴致勃勃说起婚礼事宜,东方家主见他这么高兴,也不再说什么。
因为小时候被弄丢,身体出了毛病,作为木灵法修,识海却不生灵宝,体质也不适合转武修。接回家后,因为这些事,东方熠一直没少被同族暗地里欺负,东方家主心中有愧于他,一直在尽力弥补他,对他自然有求必应。
这次立他做了少主,暗地里不知又有多少阴谋诡计在等着,家里能办点喜事,冲冲晦气也是好的。
如此,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东方熠催得很急,他要赶在谢风遥蜕体结束前就把事办完,防着他来捣乱。
再者,少主距离家主还是有一段距离,此过程必然艰辛,有了师姐这层关系,也能得到宗流昭的照应……
楚南楠对此一无所知,她离开了树,失了灵宝,徒弟也不在身边,身体越来越坏,东方熠还时不时来烦她,一切都糟透了。
心情不好,积郁成疾,是什么丹药也医治不了的。
如果谢风遥能在身边,她心里高兴起来,说不定真能恢复。
可被困在这里,忧心着谢风遥的蜕体期、忧心着宗流昭的大劫难,死期一天天的接近……她如冬天挂在枝头的枯叶,终日惶惶不安,不知什么时候会被风吹落。
楚南楠一直睡得不好,时常睡个把时辰醒来一次,也不说话,也不动,茫然枯坐着。
小春小夏轮流守着她,保证她醒来时身边一直有人照看。这日下午在憩亭午睡,楚南楠突然惊坐而起,抓着身边小春的手问:“立冬过去几天了?”
小春给她擦着额上的冷汗:“五天了。”
“才五天啊。”楚南楠又倒下去,“才五天啊……距离一个月还有好远呐……”
她日子过得迷迷糊糊,昼夜不分,抓着小春的袖子不放:“你给我记着日子,每天跟我说一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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