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您可回来了,您赶紧进去瞧瞧吧。”张诚一见林清回来就跟见了活祖宗差不多,眼泪都要下来了。他们在圣驾前也没资格往皇上那大船舱里去,里边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们都不知道,只知道出来的时候几位爷没一个脸色好的,这不是要了命了嘛。
“行了,你们也别慌,天大的事人不还好好的吗。”脸色再不好人没事就行,“小楼你去吩咐一声,就说今晚上咱们吃船上的鲜货,让船夫看着准备,再烫两壶酒来。张诚你带人守在外边守远一点,屋里有什么动静你都别管,也别让人靠近了,听到没。”
“诶,福晋您放心,今儿晚上哪怕只苍蝇也不可能挨船舱的边,要不到时候您把奴才的脑袋拧下来当凳子坐奴才也愿意。”只要林清能进去给主子爷降降火,张诚什么都愿意答应。
“你这小子,什么都不成就是嘴甜。”林清嘴上虽这么说,但其实还是挺喜欢张诚的,这人平时虽有些油嘴滑舌的,但对胤禟可以说是忠心一片,人心难得,人生在世能得这一份真心已然是很好了。
“奴才谢福晋夸奖,往后肯定继续这么甜着,好叫福晋听了高兴。”张诚笑得比刚刚还谄媚,又小心扶着林清下了几阶台阶到了船舱门口,推开门把人稳稳当当的扶进去,又退过身来把门关好,这才稳步退了几步守在门口不动了。
这回南巡银子都是江南那些奴才凑的,用起来四爷跟胤禟一点都不心疼。胤祐在礼部,这回出行的一应规制车马大半都归他安排,户部有钱那自然什么都是紧好的来,就好比各家的船,林清听以前就随驾出过门的几个妯娌说,这回的就是最大最好的。
船大船舱里自然也不拘束,林清进来之后打眼一瞧小厅里居然还没人,等到绕到屏风后头才看见合衣躺在床上,还拿手臂遮着大半个脸的胤禟。
“怎么了这是,中午在皇阿玛那儿喝酒了?”其实屋里一点酒味都没有,林清这会儿就是单纯的没话找话。胤禟回来躺下衣裳靴子都没脱,现在天气也暖和了他就这么闷在被子堆里头,林清走到床边坐下看着他都觉得热。
这话问出来,躺在床上的人半晌没动静,也不说话也不摇头点头。要不是林清知道他睡着的样儿没这么老实,说不得还真能被他哄过去。“没喝酒啊,那就是累着了?”
林清看着眼前的男人想发火都发不起来,要不说女儿像爹呢,珍珠年纪不大可生起气来跟胤禟那是一模一样,胤禟这会儿除了没像她闺女一样撅个屁股等她来哄,简直就是放大版的珍珠。
“没有。”林清问来问去的问不出个所以然,也就不说话了。只踏实坐在床边拿了把团扇给胤禟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直到他额头上的汗渐渐收了,胤禟才瓮声瓮气的吐出俩字来。
要不说男人幼稚起来比孩子还幼稚呢,胤禟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刚回来没见着林清的时候,就一门心思的想她赶紧回来,好让自己把一肚子话有个地方说。
可等人真回来了,他又莫名其妙的矫情起来,非要等这会儿林清把好话说尽,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一点儿,才愿意说起今天的事。
要说今天这事,胤禟想想都觉得憋屈。原本沿水路往南是个轻省的事儿,他们这些儿子虽说天天都得在圣驾去候着,但也不算太枯燥。有时候沿途见一见各地官员,皇上一高兴还要摆宴喝酒那一天就更容易过了。
可今儿不同,水面上看不出到底到了哪儿,但按照岸上已然是进了江南地界。一到江南大家兴致都高,三爷憋着劲想要认识几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其他人没这方面的执着也高兴,毕竟江南是个好地方,人好景也好。再说到了江南那离上岸就快了,到底都是北方来的,再是不晕船天天这么晃荡也有些厌了。
“今儿在御前原本都好好的,就下午还没说两句话太子就过来了。”太子是储君有自己单独的船,平时也不用跟臣子和其他儿子一样伺候在圣驾跟前。
再说如今老爷子跟太子颇有些相看两厌的味道,平时没事也不怎么传召他。今天胤礽主动求见,众人心里都有些没底,都觉得怕是有事。
“这位爷今儿是有备而来,到了驾前磕完头起身扭头就冲我跟四哥来,先是数落四哥这些年每次南巡伴驾出来,都会见哪些人收多少孝敬,又收了谁做了门人,一桩桩一件件数了得有小半个时辰。”
胤禟现在想想那场面都憋屈,大家都是皇子阿哥,出得门来怎么可能没有官员请安孝敬。这样的事老爷子也知道,只要不过分谁会在意这些。
“说完了四哥不止,又往我身上扯。那话就更难听了,说我不务正业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肯结交,只随驾出来一趟还……”原本埋怨得挺带劲,说到此处胤禟突然梗了一下,见林清一脸你继续啊的样子,想了想才把后半句话接上,“还带了两个女人回府。”
“不是,太子突然说这些做什么,说得他毓庆宫里人少了一样?他那儿可比咱们府里花样多,不光有女的不还有男的吗?”也许脑子这个东西也是不进则退,现在胤禟处世为人越发老成,林清也就落了个轻松。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林清还真有些没回过神来。
“嘿,平时不是你最聪明的,这回怎么笨了啊。”胤禟一嘬牙花子,“之前我跟四哥从江南弄了那么些银子走可不光是割肉,江南那些人家现在名声都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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