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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盼娣顾来娣瞬间焉了,心里不甘,却不敢反驳。
    顾来娣年纪小,眼眶湿漉漉地,耸着鼻子轻摇顾乔的胳膊:“大姐,我也想有你的好运气。你能不能帮帮我,把你的运气借我一点,我不求第一,考个前五就行,好不好?”
    顾乔摇头,“运气这种事飘忽不定,学习要脚踏实地,怎么能靠运气呢。你得自己努力,把老师教的知识都吃下去,成绩自然就上来了。这跟运气没有关系。学校那么多考第一第二的,难道靠的都是运气?你只说我运气好,可我也不是时时刻刻运气好的。谁知道好运气什么时候来,我又控制不了。我能次次第一,靠的是自己努力。”
    顾大发忙点头:“就是。你大姐要是能控制,早利用这份好运气让我跟你妈生个弟弟了。”
    这话一出,顾乔心头一滞,很不舒服。
    她本不叫顾乔,叫顾招娣。顾乔这名字,是在她的“好运”渐渐显露,越来越受家中重视后,她言明自己不喜欢改的。
    “爸,妈。我还有作业没做完,先回房了。”
    “好好好!学习要紧。也别学得太晚,注意休息。”
    顾乔轻声应了。谁也没察觉她语气中的难过。这让她更加伤心了。
    男孩就那么重要吗?有她这么一个福气包闺女还不够吗?
    屋外。胡瑶花站起来,揉了揉酸麻的双腿,小心翼翼地离开。回到家,她才拿出自己的小本子,在“顾大发得到粮站临时工”的后面划上一道√。
    而这项之前,还有诸如“顾大财断腿”“村中李寡妇再嫁”等。
    看着那一排的√,胡瑶花面色煞白,无比心慌。
    不知什么缘故,自上个月起,她开始做梦。梦里的事情全都围绕杨柳村的人事展开,呈现了许多人的未来。那些梦并不连贯,一会儿这,一会儿那,支离破碎。即便如此,也还是让她知道了不少信息。
    她原本没当一回事,梦而已,谁不做梦?可这种梦,一做就是好几天,夜夜如此。她狐疑了。莫非这是某种警示?
    她将梦里的事情一一记录下来,开始关注与这些事件有关的人。谁想不过才一个多月,这短短时间内,梦中“预言”的四五件事竟都应验了。
    这代表什么?是不是代表之后的事情也全会应验?
    胡瑶花双拳紧握,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现在她已经不太会做这种梦了。因为梦里的她死了。
    梦里,她与顾南朔退婚,由姐姐姐夫介绍,嫁给了机械厂一个主任的儿子。最初婚姻还算幸福。不到半年,她怀孕了。十月怀胎,生下一个女儿。自此后,婆婆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这要放在以前,至少还能接着生,指不定下一胎就是儿子呢?可是国家出台了计划生育政策,一对夫妻只能生一胎。作为机械厂职工,超生是要被开除的。那可是铁饭碗,怎么能丢?
    为此,她的日子很不好过。后来,婆婆竟是出了个主意,让他们离婚,再娶一个。想得美!她当然不答应!她的态度坚决,还要死要活,甚至不惜告到厂里去。婆家没办法,只能歇了心思。
    却没想到,只是表面歇了心思。丈夫早跟别的女人有了一腿。那个女人找上门,逼她离婚,她才发现真相。她怒火中烧想撕了那个狐狸精。丈夫却护着对方,将她推开。她就此滚下楼梯,没了性命。
    彼时,她才二十三岁。
    胡瑶花咬牙切齿,她狠狠一拳砸在本子上,下定了决心。
    这辈子,她绝不会再嫁进宋家!她要幸福美满,让所有人艳羡!
    第14章
    顾南朔从鹏城回来,还没进家门,就看到顾南弦带着三个侄子用长篙捅树上的柚子。树下还站着一位女子,鹅蛋脸,细长眉,大杏眼,希腊鼻。清丽脱俗,碧玉之姿。
    顾南弦捡了五六个柚子,用麻袋装了塞给女子。女子不肯要,推脱了两回,最终还是接了,又说了些话,才转身离去。
    顾南朔看着她进了自家屋子后头不远的土砖房,更是疑惑了,回屋便问顾南弦:“那是谁?”
    “宋嘉。桃李村的。刚搬过来没几天,你不在,所以不知道。”
    桃李村与杨柳村共用一条漻水河。此河以东为杨柳,以西为桃李。虽是两村比邻,若渡河而过确实很近。但河上无桥无渡船,看似一河之隔的距离,绕行却得花上大半天。
    顾南弦一边回屋收拾碗筷摆饭,一边解释:“宋嘉姐也是命苦。她妈是本地人,她爸却是知青。”
    听到“知青”两个字,顾南朔抬眉:“前几年知青返城,她爸跑了?”
    顾南弦翻了个白眼,“何必等到前几年,人家能耐着呢!宋嘉姐出生那年,她爸家里不知道攀上什么关系,找了个单位把她爸弄回城了。当时说得好,等安排好就回来接她们母女。谁知这一走杳无音讯。她妈也是个傻的。想要去找人才发现,结婚两年,竟然连自家男人城里的住址都不知道。”
    顾南朔:……
    确实够傻的。
    顾南弦继续说:“那时她妈还年轻,却没想过再嫁,一个人干活养女儿。两年前,她妈病重没了。宋嘉姐就跟着舅舅舅妈过。她舅舅舅妈收留她也不是因为怜惜,而是见宋嘉姐十几岁了,可以说亲拿笔彩礼。
    “宋嘉姐人长得好看,还读过书。婚事上不难找。可就是一而再再而三出问题。两年间说了三个,一个没成。第一个去河里洗澡淹死了。第二个跟县城的混子起冲突被砍死了。第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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