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手拎一个,拖走了。
顾南朔摇头失笑,转头看向顾明辉,“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跟那帮人在一起?”
顾明辉沉默半晌,只吐出三个字:“我错了。”
“你想赚钱?”冷静过后,顾南朔相信顾明辉非是主动参与金哥的霸凌事件,略一思忖,大约猜到了顾明辉的想法,“我是不是说过,不用操心家里。我能赚钱。你父亲留下了抚恤金,你们名下还有田地,足够负担你们的花销?”
顾明辉鼻尖酸楚,“那天宴席上,你算的账我都听说了。可是我算了算,根本不够。而且学费一年年都在涨。你根本没算进去。”
顾南朔怔愣一秒,忍不住失笑,“平时考试不见数学多好,这会儿倒是算得清楚。即便这样,也还有我呢。”
顾明辉咬唇:“要不是为了我们,你也不会退婚,更不会离职,铁饭碗都没了。还有小姑姑。她只差一年半就高考了。总不能因为我们辍学嫁人。”
顾南朔眉头微蹙:“谁说南弦要辍学嫁人的?”
顾明辉瞄了他一眼,“他们说你要负担我们三个,还得负担小姑姑,会很累很吃力,恐怕撑不了多久。反正女儿家总要嫁人的,读那么多书干什么。小姑姑辍学能省一笔,嫁人还能再得一笔彩礼,可以补贴家里。”
顾南朔一巴掌拍过去,“你是猪脑子啊!我的话你不信。外头人的话,你倒是信了个全乎!你是傻呢,还是傻呢!”
顾明辉低头嗫嚅着,支支吾吾,声音太小,不知道说些什么。但听不清,顾南朔也大概能猜到几分,他冷哼一声,“那今天的事呢?”
“我同学知道我想赚钱,跟我说他哥哥很厉害,有门路。他的零花钱都是他哥给的。我们关系好,他哥又疼他。只要他跟他哥说一声,他哥肯定愿意带着我。我……我就想试试。我也没想到他哥哥是这种门路。三叔,我是想赚钱,但从没想过欺负别人抢别人的钱。我以后一定不会干了。你……你别生气了。”
顾南朔站起身,“你跟我来!”
这态度倒是让顾明辉心头惴惴,却仍是跟着进了里屋。
顾南朔拿出钱盒子推过去,“自己打开看看。”
一盒子的钱,顾明辉大惊。
“这些都是我去鹏城一趟赚来的。我说的你不信。现在亲眼看到,你总该信了吧?你放心,家里的营生是真不用你操心。你小姑姑也一样。她不会辍学,也不会这么早嫁人。你要是真心想帮忙,不想我太累,就懂事些,努力读书,让我少为你担忧。”
顾明辉懵逼点头,大约是被一盒子的现金唬住了。
顾南朔暗自好笑。这才哪到哪啊!还没让他瞧银行存款呢。不过顾南朔也没打算让他瞧。钱数太大,暂时不宜露白。他轻轻拍了下顾明辉的脑袋,“以后聪明点,别什么人说的话都信!”
顾明辉不太服气:“我才没有!”
顾南朔卷起桌上的书本朝他屁股打去:“还说没有!”
屁股本就挨了一顿打,这会儿再来一下,痛上加痛。顾明辉倒吸了一口凉气,却硬气地咬着唇,维持着自以为是的男子汉气度,半点不肯叫出来。
顾南朔轻呵:“活该!”
不谈与金哥等人的纠缠。此事非顾明辉所愿,倒是情有可原。但逃课撒谎,丢下两个弟弟,让他们先回家自己跑掉呢?
想到这点,顾南朔暗叹,这孩子,还得好好教。
不过教育之事,非一日之功,慢慢来吧。
此事就此作罢,顾南朔没揪着不放。顾明辉了解了家中的境况,也歇了赚钱的心思,再没有闹出乱子来。以南的生意红红火火,走出了家人去世的阴霾,顾家一片欣欣向荣。
然而,有人不太高兴了。
大正街李氏裁缝铺。
老李与婆娘有三个儿子,三个儿媳。大儿媳正是崔媛。整条街六七家服装店,别家都是从工厂进的成衣,唯有李家独树一帜。工厂成衣虽然款式好,但价格贵,不比自己买布制作划得来。
尤其李家的手艺好,做工精细不说。除老李外,其婆娘和儿媳妇也学会了这门技能。几个人干活,出货快,效率高。再加上二儿媳十分心灵手巧,会仿照别家的衣服款式,虽有些没法一模一样,但也差不离了。因此,开店一年半来,生意不错,在整条街份属前列。
最初知道前头门面要新开服装店。一家人谁也没当回事。毕竟那么多卖衣服的,不也没赢过他们家吗?也就二儿媳与崔媛妯娌间不对付,听说新铺子老板同崔媛的关系,借机在公婆面前挤兑了几句。
谁能想到,以南如此强势,开业当天一场活动,生意爆棚。便是活动结束,客人有所减少,也还是整条街的头一名。
就这么二十来天的功夫,李家明显感觉到自家生意少了大半,甚至看到好几个他们家的老客户高高兴兴进以南,又高高兴兴提着包装袋出来。
这么一天天下来,又近年关,生意最旺的时候。李家人的心情着实不太美好。
饭桌上,老李感叹说:“我去以南看过。他家的衣服是真的好。款式新奇,做工精细,按理这样的货,拿货价不低。他卖价虽然高。却对得起衣服的质量。”
婆娘看向二儿媳:“款式能仿吗?”
“妈,对不起。我才跟爸学了几年,能力有限。以南的衣服,很多款式有些复杂。不太好做。我倒是能试试,就是怕仿出来……”二儿媳抿了抿嘴,瞄了眼老李,“爸手艺比我们强,要不爸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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