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妹气得连连发抖,“你们……你们胡说八道!”
她可以接受别人说她跟崔宏志,却不能接受别人说她跟其他男人。
“是不是胡说八道,你自己心里清楚。怎么着,我们老徐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你还不让人说了!来来来!”徐堂婶拽着杨小妹往外走,把邻里路人都叫过来,“我们让大家来评评理。就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浩子是死了,不晓事了,还不许我们这些亲人,给他讨个公道吗?”
“怎么,想跟上回一样把你娘家人叫来?叫啊!他们不来也就罢了。来了我们正好问问,杨家到底是怎么教女儿的!教出你这么个恬不知耻的货色!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有没有脸跟我们抢房子!你们杨家别欺人太甚。你问问在场的所有人,有没有自个儿偷人,给前头老公戴绿帽子,还霸占前头老公的房子去倒贴野男人的!真当我们杨家好欺负啊!”
杨小妹从来不知道,有时候言语会化成一支支利箭,将她射的千疮百孔。她以为只要能和崔宏志在一起,这些她都可以承受。可真当置身于流言之中,她才发现,之前是自己想简单了。
围观者越来越多,他们的声音不断涌进耳膜。
“这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啊!”
“对!就是她!那个淫妇,听说奸夫叫崔宏志,就住在对面街机械厂的家属楼里!”
“呸!早几年,这种女人都是要浸猪笼的。也就新社会说要解放女性。惯得这群人无法无天,破坏别人家庭,跟人家男人搅和在一起,还把原配正室逼走了,自己登堂入室的。放以前,不弄死,也最多做个妾!”
“谁说不是呢!也怪不得徐家人生气。杨小妹也就嫁进徐家一年,也没跟前头有个孩子,现在闹出这种事,还要把房子拿走,哪有这样的道理?”
“什么?她还霸占前头男人的房子?要不要脸呢!”
“我之前就奇怪。不是说崔宏志不能生吗?跟老婆五年都没孩子,怎么杨小妹就有了。崔家怎么就证明那是他们家的孩子。这样的女人平时玩玩就算了,真娶进门,不怕自家成为第二个徐家吗?现在才明白,原来是为了房子啊!杨小妹嫁进来,他们不白得徐家的房子吗?”
“太不要脸了!这女人不要脸,崔家也不要脸。”
……
杨小妹掩面逃离。她拼命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气,不能气,她还怀着孩子。孩子一定不能有事。
人群外,崔母阴森森看着她。
都是这个女人,不然他们崔家哪里会被这些人说得如此难听。什么为了房子!他们可没想要徐家的房子!
婆媳俩冷着脸,沉默地回到崔家。
屋里,崔父与崔宏志对面而坐,垂头丧气。
崔母十分诧异:“怎么回来了,不是去上班了吗?”
崔宏志哭着一张脸说:“厂里把我开除了。”
“开除?”崔母拉高分贝,“为什么开除?怎么就开除了呢?你犯什么重大错误了要被开除?”
崔宏志嗫嚅着,没说出来,眼神扫向杨小妹。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想到街上那些人的言语,崔母张了张嘴,“怎么……怎么就开除了。这……这不是咱们家自己的事吗?跟你的工作也没关系。”
崔宏志苦笑:“厂里领导说,影响不好。他们收到了举报。”
崔母看向杨小妹,刚才太气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位也该在上班才对。
“你也被开除了?”
杨小妹偏过脸,避开她的目光,沉默不语。这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崔母感觉有点喘不上来气了,再看向崔父:“老头子,你……你不会也……”
崔父摇头:“他们念在我是老员工,干了几十年了,没开除我。”
崔母刚想舒口气,总算有点安慰,崔父又说:“但他们说,我们家这事太大,本地报纸都登了,县长书记还特别点名批评。他们不能没半点处理,得摆明态度给领导看,他们是不支持这种作风的。所以几个领导都来劝我,让我申请病退。”
“病退?你没病,申请什么病退?”
崔父愤愤瞪眼:“你还不明白吗?他们就是这么一说,给我这个老员工点面子,双方不闹得太难看。说是劝我,其实就没给我选择。我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你再干几年就能退休了,现在病退,那退休金……”
“有是有,就是工资得少一半。”
“那平时厂里的福利……”
“工资都少一半了,你还想着福利呢?别做梦了!”
砰!崔母瘫坐在椅子上,“就……就没别的办法了吗?我去厂里!我去求领导!我去跟他们说好话。再不行,我给他们跪下!”
“站住!”崔父大喝,“县长书记点名批评的事,你当厂里领导敢轻拿轻放?你还嫌丢脸丢的不够吗?”
“怎么就这样了!”
崔母大哭失声,“我们家现在可怎么过呦!”
——
与崔家的愁云惨淡不同,顾家这边过得安稳而平静。
三月下旬,天气渐渐回暖。
元华高中高三预考的成绩出来了。宋嘉彷如一匹黑马杀出重围,不但顺利通过,还考取了第一名。
顾四祥的成绩虽比不上宋嘉,却也低空飞过,有了高考的资格。同时,他与胡瑶花的婚事定下,好日子选在四月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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