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学校近。四叔不用来回跑,能有更多时间复习。四婶跟着,也可以照顾他。我是沾了他们的光。四婶说,既然县城有住处,我干脆也住过来。要不往后我一个人来回,女孩子家的,不安全。”
顾南舒瞥了她一眼:“那你爸呢?你爸如今也在县城粮站做临时工。他不住过来?”
顾乔一顿,“四婶说,这边没有长辈在。大伯子跟弟媳妇住一块,恐怕不方便。更何况,那屋就两间房,住不下。”
顾南弦没想太多,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顾南朔眼珠动了动,“原来住的钱家搬哪里了,你知道吗?”
顾乔懵逼摇头:“不知道。”
“他们家新房子找了一两年没找到,现在倒是巧了。搬得还挺急。就是等两天也好,邻里邻居的,都没好好道个别。”
顾乔歪着头思索了一番:“许是运气好碰上了,怕过了这村没这店,就想赶紧定下赶紧搬吧。”
装得还挺像!难道不是因为你的锦鲤运?你想住过来,不得有人腾位子?
顾南朔:呵,呵呵!
第34章
李家。
谁能想到,不过短短数日,之前还欢欣鼓舞,洋洋得意,看着每天的进账笑得合不拢嘴的李家人,此时再高兴不起来。他们一个个眉头深锁,脸色发愁。
李婆娘不太明白:“我们每天的收入不是很多的吗?怎么会没挣到钱?”
老李不断往烟杆里塞烟丝,拼命猛嘬:“还能为什么?前几天不是太忙没核对整体成本嘛!哎!还是定价太低了。”
李婆娘更不明白了,“我们不就比以南低五毛钱吗?以南总不至于每件衣服就挣这么点。你们看,顾老板他们家穿的用的,都不一般,还买了随身听。若只是这个利润,哪里花得起?是不是我们算错了,我们再算一遍!”
三个儿子三个儿媳,六个人噼里啪啦算盘响了好一会儿才停
李婆娘提起心:“怎么样,是算错了吗?”
儿子儿媳彼此互看一眼,沉着脸摇头。
“不可能的!我们再算!”
老李摆手:“别算了!没有错。是我之前想得太简单了。我们一直是拿布自个儿做衣服,除了布料,就只需我们费点人工,因此花不了几个钱。这种从鹏城进成衣卖的模式还是第一次做,不了解其中的门道也正常。
“比如咱们门口右边那件红色外套。进价十二,以南卖十六。我们觉得低个五毛,十五块五,也有三块五的利润。不低了,怎么也不会亏。但我们忘了,衣服的成本可不只这个进价。这一趟我跟老二去鹏城,光两个人车票住宿吃饭就花了六十多。”
李婆娘深吸一口气:“你们就去了四天,这么贵?”
“鹏城的花销比咱们这小地方大。尤其我跟老二人生地不熟,不懂鹏城的行情,难免有多花钱的时候。我们已经尽量省着了。火车上那么久,就只啃自己早先买的馒头,连瓶水都不敢买。这六十多还是小钱。”
老李将烟杆在桌子上敲了敲,将里头的烟灰抖掉,一边重新装烟丝,一边说:“去一趟鹏城不容易。火车上我们就遇到了一个人,走南闯北做倒爷的。不但丢了钱,还把货给丢了。”
李婆娘睁大眼睛:“啊?”
“这有什么奇怪的!火车上人多杂乱。每次停靠站上车下车的多,就更乱了。要是有人趁这个时候,顺手拿着袋子就跑。等你反应过来,人家已经跳下车了。下了车,他们往人群里一钻,你还怎么找?更何况,做这种事的,一般都是团伙,几个人合作,车外面也是有人接应的。”
大概是烟抽得太急,老李咳嗽了几声,这才接着又说:“靠火车带货,一来带不了多少。二来就算东西少,也得手一直捧着,眼睛一直盯着。否则不安全。我们去一趟鹏城不容易,货进得少划不来。我跟老二就想着,多进点。照着以南的款式进,应该不愁卖。也跟以南一样找运输队,比走火车安全。
“可我们进了货才发现想岔了。我们觉得货多,人家运输队却嫌货少,是不愿意接的。除非跟别人的大单子,捎带一起跑。这样做的人很多。但都是跟运输队混熟的。我们在运输队,一个人都不认识,怎么弄?为了打通关系,我们找门路送烟送钱,就花了一两百。”
老李深深叹息:“我现在算是明白了。王老板也是跑过好几次鹏城的。他就算不知道以南的货源,真想做,费劲心力去鹏城找,未必找不到。可他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如今想来,他是早明白这里头的门道呢!”
李婆娘气不过,“怪不得我们这几天生意好,其他老板都看以南的笑话。偏他说我们的生意做不长。以南的经营模式,别人学不了。我还跟他吵了一架,觉得他是嫉妒咱们呢。合着他是早看出来了,就等着我们栽跟头啊!都是街坊邻居,也不早提醒我们一句!”
老李瞥眼,那句生意做不长,难道不就是提醒?何况人家也没提前知道咱们家会弄到顾老板的货源去鹏城进货啊!
这个道理,老李还是清楚的。
他直起身子,“我算过了。我们还有很多货没卖。如果这些货全部卖完,算一算,应该能把这一趟的花销勉强填上。倒不至于太亏。行了。就当是教训吧。”
老李摇头,他早觉得不妥,却仍旧控制不住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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