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我们村有个二流子,看到漂亮姑娘总想逗弄一下。他跟我家说过想娶我,被我爸妈打出去了。如果他……我还怎么见人!”
“这么一想,我觉得我们之前那么说顾南弦,挺过分的。”
“是啊!现在想想,宋武其实也没有什么实质证据证明他跟顾南弦的关系,对吧?顾老师说得没错啊。如果这么简单就让他成功了,今后是不是有很多人效仿?毕竟就只要写封信,多简单啊!”
“别啊!我是男生我也怕!要是有个女生死缠着我不放,弄封信出来说我始乱终弃。她都肯牺牲自己清誉了。我岂不是更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到时候谁会相信我是被诬陷的?我不得逼着对她负责?”
这句说出来,本来还静默的男生突然顿住,也开始想象起来。
顾南朔嘴角微微动了动。流言的可怕之处在于听众们可以忽视一些明显的证据,而只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东西。想要解决,除了澄清之外,最重要的,是让他们感同身受。
顾南朔此举虽然没办法让他们真正感同身受,但故意夸大宋武事件的影响,把它变成一个可能人人都会被算计的骗局。事关己身,哪怕这个可能性只有十分之一,他们都会害怕。而为了防止宋武事件成为“榜样”,被人效仿。他们自然会谨慎行事,注意言辞。
到这一步,他跟顾南弦已算是成功了一小半,还有剩下的一大半。
顾南朔转头问许老师:“公安来了吗?”
话音刚落,顾南舒就带着公安从楼道走过来。
“我们接到报案,有人被逼跳楼。”
所有人都震惊了,没等公安把话说完,人群连连后退,忙不迭摆手:“没有,没有!我们没有逼顾南弦跳楼。顾南弦没有跳下去。她在呢!喽,她就在这!”
顾南朔一眼睨过去:“现在知道怕了?放心,公安只是来了解情况。你们照实说就行。”
有几个胆子小的已经快要哭了:“我们……我们说什么呀!”
“把宋武的事,你们见到的听到的知道的,都说出来。他污蔑我妹妹的名誉,差点害我妹妹丧命。我总要讨个公道。你们不是对那些信将信将疑吗?你们不是无法判断这件事的真假吗?那就交给公安同志来判断。”
顾南朔搂着神色恍惚的顾南弦,面向公安,“几位同志,麻烦你们了。你们也看到了,我妹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这件事对她的影响很大。今天是我手快及时拉住她。我不敢想象,如果我晚了一步……同志,希望你们能够还我妹妹一个清白。”
如果不是要出人命,这种一听就是桃色纠纷的事情未必会让公安重视。但牵扯上人命,事情严重性陡然上升。而等查清真相,宋武罪名落定后,刑罚也会因此升级。
这才是顾南朔让顾南弦演这出戏的最终目的。
公安在学校调查了一轮,看到许多师生对顾南弦跳楼一事的惊魂未定,心中那根弦绷紧了。上头刚出了严打的通知,将流氓罪等六项罪名列入提高刑罚的范畴。如果就在此时,他们管辖范围内,出现伪造书信污蔑妇女清白,甚至差点致人自杀身亡的消息,那事件可就大发了。
录了师生的口供。公安又来向顾南弦取证。奈何顾南弦精神崩溃,无法交谈。只能顾南朔代述。口供明确,字迹对比结果清晰。接下来就是找宋武问话了。
而顾南弦也得以脱身,被顾南朔带回家。
关上家门,确定四下无人,顾南朔才朝顾南弦脑门戳了一指,压低声音说:“你是不是傻!我让你做做样子,没让你真跳!”
“三哥,我是看到你来了才跳的。我算过了,以你的距离,应该能拉住我。”
表情平静,言辞清晰,此时的顾南弦哪里还有半分崩溃恍惚的模样?
顾南朔听她这话,莫名更生气了,“我要是失手了,没拉住呢?”
“那也不怕。咱们学校教学楼不高,就三层。我注意到下面林老师已经让十几个人扯着被子在下面接了。我是有方向性地往被子上跳的。”
“那要是没跳中呢?或者被子没接住呢?”
“好几张被子拼接在一起,很宽的。而且还都是冬被,厚实。我是得有多瞎才跳不中?”
顾南朔气得想打人,手伸到半空,还是忍住了,没落下去。
顾南弦才恍然发现,自己把哥哥惹毛了,只能呵呵赔笑,“那个……三哥……你别气了。我……我真的是有分寸的。我这不是怕为了拖延时间,在楼顶呆了半天不跳,光做样子太假吗?”
“你有个屁分寸!”
“行行行!我有个屁分寸!”
顾南朔:……
兄妹俩互看一眼,什么鬼的屁分寸。
莫名又有点想笑。
——
公安局。
宋武稀里糊涂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已经被带进来了。他此时还是懵逼的。
“公安同志,我……我犯什么事了?”
“犯什么事你不知道吗?顾南弦知道吧?她今天在学校跳楼了。”
听闻顾南弦跳楼,宋武更懵逼了。
“跳楼,她为什么要跳楼?”
公安翻了个白眼:“因为你啊!你伪造书信说她跟你相好,又嫌贫爱富,抛弃你。她承受不了这种污蔑,想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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