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子一噎,瞬间闭了嘴。
“再说,就算思远心里有数,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种人缠上我们家,没完没了。救命之恩是要报,却也不能搭上我们一辈子去还恩吧?行了,让你做便做。”
“好!我这就去。”
——
顾家。
秦老太太很意外:“顾先生不在?”
顾南舒一边给秦老太太倒水,一边说:“去鹏城了。”
“不是才出院没几天吗?”
顾南舒笑着说:“他的伤势不重,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拘着他养了一周,再养下去,他就得发脾气了。他跟鹏城那边有合作,经常往来的。这回有一个多月没去了,昨天那边一个朋友打电话过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事。他连夜收拾东西,今早买了火车票走的。”
“倒是个大忙人,看来是我们从京城过来晚了,没赶上。”
顾南舒一顿,这语气怎么有点不对劲?她倒是也没多想,客客气气问:“不知道老太太吃不吃得惯我们这边的茶叶。我们这边的茶叶也有两种,一种是……”
还没说完,秦老太太便问:“有明前龙井吗?”
“没有。”
“六安瓜片呢?”
“也没有。”
秦老太太倒不觉得失望,笑起来:“想也知道不会有。你们怕是见都没见过。”
顾南舒蹙眉,这下她确定了,这老太太确实有问题。
秦老太太将杯子往外推了推,“既然都没有,那就不用麻烦了。”
顾南舒也不是会乖乖受气的性子,不用就不用。她将水壶重重放下,震得壶盖叮咚作响。理了理裙子,坐到老太太对面:“既然不喝,那就说正事吧。老太太今天来做什么?”
这姿态这举止,让秦老太太很不高兴,她忍着脾气说:“自然是来拜访恩人的。”
呵!
顾南舒一声轻笑。还知道是恩人呢。这是拜访恩人的态度?
“听说你是顾先生的亲姐姐,跟顾先生感情很好。都说长姐如母,顾先生如今也就剩你这么一个长辈了。你应该能做得了顾先生的主。”
顾南舒心头疑问丛生,“不敢说全做的了主。但我说的话,他总会听几分。”
“那便好!”秦老太太将身边的小箱子提起来放到桌上,“我就开门见山,不绕弯子了。这是给顾先生的谢礼。”
顾南舒更疑惑了,谢礼秦思远不是已经给过了吗?
秦老太太示意:“打开看看。”
这一开不得了,一箱子的钱。全部平铺的大团结。
箱子虽然不大,但目测也该有一万了。
“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
“说了是给顾先生的谢礼,你们安心收下就行了。”
顾南舒眉头紧蹙,可没人这么给谢礼的。
果然,秦老太太又说:“我知道,思远给过一份谢礼,他大概还说过若顾先生往后有事,尽管去找他的话。要我说,这就是他做得不对了。就一些水果跟营养品怎么能谢得过顾先生的救命之恩呢。轻薄了点。至于有事找他。就更考虑不周了。
“思远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县长,但凡事都喜欢亲力亲为,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自己的事都顾不过来,哪来的时间去给顾先生处理闲事。再说,他在元华也呆不久,最多一年就调回去了。等回了京城,我们住的地方,顾先生怕是找不到。找到了也不是一般人随随便便能进的。这不是为难顾先生吗?”
顾南舒一张脸都黑了下来。她又不是傻子。秦老太太一字一句盯着她说,什么“闲事”“找不到”“不是一般人随随便便能进的”,话里话外全是挤兑,她能听不出来?
“老太太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个你拿回去!你放心,我们顾家绝不会缠上你们秦家。往后咱们跟以前一样,不认识,也不会认识。就当救人这事从来没发生过。不管秦县长在不在元华县,我们都绝不会用所谓的‘救命之恩’去麻烦他。”
顾南舒直接将箱子推了回去。大概是由于气愤之下,力道太大,箱子一角磕在秦老太太的腿上,秦老太太沉着脸将身子偏了偏。
“我的意思你不明白。你们救过秦彦,这事已经发生了,不可能当没发生过。我们秦家是有礼数的人家,这么大的恩情不可能不还。箱子里的钱拿着吧。你们用得着。”
秦老太太环顾四周,缓缓站起身,“至少可以换个好点的大房子。你们一家六口住这里,小了点。还是租的,不合适。”
说完,转头离开。
走出院子,秦老太太神色再也挂不住,一边拿出手帕擦拭身上沾染的灰尘,一边恨恨骂道:“什么玩意儿!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没礼貌,没教养!”
屋里。
顾南舒气得整个人都快要化身火球了。顾南弦听了全程,低声问:“三哥不是说秦思远态度挺好的吗?这秦老太太……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还能什么意思!她怕别人说他们秦家忘恩负义。又怕我们借此机会巴上他们,甚至用救命之恩做要挟,在他们手里得好处。这不,直接给我们一箱子钱,算是把这份恩情了断了。”
顾南弦蹙眉:“什么人啊!神经病!秦思远不过就是那么一说,三哥也就那么一听。压根没想过要去找他们帮什么忙。真是好心没好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是司令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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