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他还设定了那么高的增长率。他若有心达标,难道不该设个实际点的增长幅度?你觉得三百,六百,九百正常吗?既然不正常,为什么要这么设?完不成他可就要白送我们五万块钱,还浪费三年时间。你不觉得这里面不对头吗?”
李守义蹙眉,看着合同上的增长幅,就这三个数字,确实几乎不可能办到。
刘氏瞄他一眼,见他神色便知自己的话有用,再接再厉:“厂子到了他手里,他能干的事就多了。你如何确定三年后到你手里的还是一个完整的玩具厂,而不只是一个空壳?当然,我不知道提出这种签约方案的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或许……
“或许他真有这种滔天的本事。或许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我不敢赌。直接把厂子卖了,还了澳城那边的赌债,我们还能剩好几万。拿着这笔钱,我们可以再办个厂子,这回不搞这么大,弄个小的,一点点开始做。这不比你光拿百分之三十的股权,还冒这么大的风险要强?”
李守义怔住,不得不说刘氏这话有几分道理。
“我知道玩具厂有你全部的心血,你不愿意贱卖。人家出十万确实太低了。可我们儿子还在那帮人手里,万一……万一他要是有个好歹……守义,那可是我们唯一的儿子!是咱们老李家五代单传啊!他难道不比钱重要?不比你的玩具厂重要?钱没了可以再赚,玩具厂没了可以再办,儿子就没了就没了!守义,我们没时间了!”
李守义咬牙闭上眼:“你让我再想想。我再想想。”
说是想想,但夫妻俩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刘氏很了解李守义,这模样便是已经被她说服了八成。刘氏松了口气,恐过犹不及,她没有再劝,好生伺候李守义回房休息,自己回了趟娘家。
刘家,刘大弟正着急地在门口走来走去,翘首以盼。看到刘氏,忙上前询问:“怎么样了,姐?是什么买家,哪里突然冒出来的买家?”
“不知道。不是咱们越省人,似乎是临川省那边的。不过不用担心,对方没钱,就五万块。提了个什么股权合作的方案,简直天方夜谭,痴人说梦。放心,我已经跟你姐夫谈过了,构不成威胁。”
刘大弟如释重负,拍着胸脯说:“那就好,那就好。”
刘氏一掌拍过去:“你说你怎么就惹上了那些人!”
刘大弟叫屈:“我也不想啊!那姑娘长得漂亮,还主动凑过来,我这不是想着到嘴的肉不吃白不吃吗?谁知道是仙人跳。他们拍了照,我要是不帮他们,他们就要告我耍流氓!姐,流氓罪那是要枪毙的!你可就我这么一个弟弟。老刘家也就我这么一根独苗!姐,你一定得救救我!”
“那你怎么不说,我只有一个儿子,老李家也只有我儿子这么一根独苗?”刘氏眼眶一红,眼泪哗啦啦往下落。
“姐!你信我!外甥的事真不是我做的。他们只让我帮忙打听消息,防范其他买家,别让姐夫把厂子卖给别人。”
刘氏恶狠狠道:“你发誓,真跟你没关系?”
刘大弟眼睫颤了颤,扑通跪下保住刘氏的大腿,“姐,你非得这么逼我吗?那可是我亲外甥!我就算再混,能去害自己亲外甥吗?我跟外甥一样都是受害者。我发誓!我发誓,澳城的事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否则,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
“行了!”刘氏到底不忍心听他说死字,见他信誓旦旦,疑心也去了,在最后一刻出声阻止了他。
如今看来是那伙人一边对儿子下手,一边对弟弟下手,双管齐下了。为了自家的玩具厂,可真是颇费心思。刘氏恨得牙痒痒,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儿子在别人手里,对方还握着弟弟要命的把柄。
刘大弟一抹眼泪,又说:“姐!他们说了,只要玩具厂到手,就把照片还给我。除此之外,再额外给我两千块钱。这两千块,我全都给你,一分不要。姐,你想想。就你那婆婆的性子,这些年,不论李家多有钱,你拿到手的有多少?
“你为李家生了金孙,为他们操持家务,他们是怎么对你的?姐,钱握在自己手里不更安心吗?要是哪天婆家靠不住,你还能靠自己,靠娘家!”
说着举起右手,三指朝上,“姐!你放心,这件事我已经受到教训了。往后我一定听你的话,再也不出去胡混。我努力上进,活出个人样来。让你婆婆,让姐夫,让李家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人好好看看!我一定做出一番事业,好为你撑腰!姐,你信我!”
刘氏大恸,眼眶再次红了。这些年,因着娘家不成器,弟弟又总闯祸,李家人各种明里暗里说嘴,婆婆更是指着鼻子骂。就连李守义也颇有微词,很是看不上她这个弟弟。每每瞧见她为弟弟擦屁股,就不高兴。
她何曾不想有个可靠的娘家,有个出息的弟弟,能让自己扬眉吐气,让自己在李家能挺直了腰杆做人!
见刘大弟终于知道悔改,刘氏难过之余总算有了些安慰:“但盼你是真的吃一堑长一智,从此收心。”
刘大弟大喜:“那……那这事……”
“澳城那边给的期限快到了。你姐夫没多少工夫磨蹭。这么短的时间,上哪儿再找一个能立马拿出这么多钱的人来?放心吧,我会盯着,不会让意外出现。”
“好好好!那就拜托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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